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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他心髒更疼的事情,是葉淸辭顧自點了個燈籠,他就這般提著,換了官服,獨自走出了門。
好像他曾經的府邸,並沒有下人。
他也沒有轎子車馬嗎?
還是,因為夏晉安不管他,他便無人駕車?
……
秦越思緒混亂,可這入春的天還是很冷的,葉淸辭這風寒可還沒有大好呀。
秦越想來想去,趕緊叫了林皓跟著葉淸辭,自己策馬奔到了宮內,即刻下了聖旨。
“ 休沐五日,朕要在宮中抄寫佛經,繼續為北地祈雨。”
這五更不到發出是聖旨乘著快馬送到了各處官吏手中,自然也送到了宮門。
秦越披著深黑的鬥篷,再策馬出來的時候,剛好見著守衛舉著的火把下,葉淸辭顧自一人,著著青色的官服,提著一盞黃紙燈籠,立在宮門口,似乎剛聽完守城軍說的聖旨,那般鞠身行了一個溫厚的禮,又往回走。
四處一片漆黑,偶爾有送信的羽林衛策馬從他身側奔過。
葉淸辭走著走著,這長街此時還未有店開,秦越策馬遠遠看著,可是見著葉淸辭走過一長段路,突然膝彎一折,那燈籠歪在了地面,他卻沒有扶,蒼白的手指撐著地面。
他在發呆。
葉淸辭在發呆,那燈籠燃燒而過,可是葉淸辭就這般跪在地面,抬起了頭來。
他望著空無一人遙遠寂靜的長街,那般遲緩迷惘的眼神,卻突然埋首,額心砸在了地面。
秦越聽力那麼好,到底聽見了他低輕的聲音。
那彷彿是空洞無奈的懇求和悔痛,卻無人可以應答。
“我不該少翻那一頁名冊……”
“我不該,少翻那一頁名冊……”
“若是我翻到了,就不會……”
“我不該……”
……
秦越只覺心髒砰的劇烈的顫痛!原來在那般早的時候,他也曾經有什麼事這般無可奈何嗎?他在夏晉安面前分明那般遲緩冷漠,可是他的心中此時又是多麼痛苦!
秦越從馬上翻了下來,到底忍不住奔走了幾步,他猛地跪在了葉淸辭的對面,摟住了葉淸辭,葉淸辭身軀冰冷而無力,猛地被他擁在了懷裡,直到此時秦越才看見他眼眶滑湧而下的淚澤。
“沒有人怪你的,葉淸辭,不該怪你的……”
“這不是你的錯……”秦越到底忍不住,手指摩搓著葉淸辭的側臉,捧著他對視自己:“朝廷要封鋪子要麼就是要改建,要麼就是徵稅的問題,這是政策的問題,你只是辦事的,這跟你沒有關系,就算錯了,也是打人的官差之過!葉淸辭!”
“葉淸辭,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葉淸辭眼瞳那般寂靜的定了定,他額心砸得發紅,秦越不知他認出來還是沒有認出來,他神志顯然已經不太清楚,那般迷濛的看著他,那眼神的痛楚似乎望穿了秦越的骨骼。
他道:“可改建的策令……是我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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