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圓滿 (第1/2頁)

第63章 大圓滿

元初十萬火急奔跑到永夜宮稟告的時候，林默正抱著蘇景皓的腰在龍榻上沉睡。

為了楊天瑜的事他帶著卿白策馬狂奔一百裡，又在楊天瑜自焚之後替楊天瑜收殮遺骨和骨灰，然後又火速扛著昏迷的卿白趕回皇城處理朝事。

這來來回回把他累的夠嗆，等這場天災莫名其妙開始又莫名其妙歸於寂靜，林默處理完所有國務，累的一頭栽倒在蘇景皓的懷裡，倒頭就睡。

“皇上！主君！”元初破天荒的沒眼力見，焦急的在門外敲門稟告，“出事了！”

蘇景皓拍了拍林默被驚動的身體，一隻手捂著他的眼睛替他擋光，一邊問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皇上，”元初聞聲進來，噗通跪倒，“那北國的主君他……他扛著一把斧子，把咱們皇城的二十八座寺廟佛像全部砸了！”

“什麼？！”林默躺不住了，從龍榻上一躍而起，“他在發什麼瘋？”

……

林默率人找到卿白的時候，卿白已經砸光了皇城所有的寺廟佛像，轉道良洲。平日裡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歌苑倌人，此刻高舉利斧，狠狠劈碎眼前的一座佛像金身。

林默簡直不敢相信，這太割裂了。卿白曾經是一句重話都沒有的人，一身清雋，極穩極雅。而此刻眼前的這個人雙目赤紅，發絲蓬亂，滿臉塵灰。

完全是個瘋子。

“卿白！”林默大步向前，淩空捏住了他的手臂，“你在做什麼？”

卿白沉沉轉過頭來，一雙赤紅的眸子裡空空蕩蕩，已被風雪吹透。

“這世道若容不下一個楊天瑜，那便不要這個世道。”

說完他拎著斧子狠狠反手一摜，竟是毫不顧念情分，林默的胳膊被斧子劃出一道長長的刀傷。

“嘶！”林默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手臂一鬆。

卿白掙脫他的手，繞開已成碎片的佛像，轉身劈碎右邊一尊觀音金身。

哐的一聲，煙塵四起。

“當初我在佛前苦苦跪了十年，”長風吹起卿白額前的一縷頭發，露出他光潔白皙的額頭，額間一枚柳葉形的痕跡格外明顯。

“我一直在想，前世我並沒有這個痕跡，為何這一世我額頭多了這個。”

卿白撩開額頭的發，“一直到楊天瑜成了灰我才想起來，原來這是我在佛前磕頭十年留下的疤。”

“十年！我用十年青燈古佛作伴，誠心奉禱，求楊天瑜一世重生，平安喜樂。結果呢。”

“哈！”

卿白在笑，可赤紅的雙眼眼角流下兩行血淚，在他慘白的臉上劃下觸目驚心的蜿蜒血痕。

“我的重生是楊天瑜用生魂交換來的，可我那十年的供奉呢！”

“欠我的楊天瑜，什麼時候還給我？”

“卿白……”林默隨手撕了一角袍角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擔心的向前，“你把斧子放下，瑜帝的骨灰，我幫你帶來了。”

卿白閉了閉眼，任憑血淚落下。

“不重要了。我再也不信了。”

“林默，你別跟著我。這骨灰你揚了也罷，灑了也罷，都隨你。從今天起，這世上沒有楊天瑜，沒有卿白。”

“我要砸碎這漫天神佛，見一尊砸一尊。景朝砸完我就去北國，北國砸完我就去大欒。”

“有我一日，就沒有神佛的活路。什麼時候把楊天瑜還給我，我什麼時候罷手。”

卿白說完，揚起斧子在煙塵中劈開一道勁風，闊步走了出去。

林默看著他孤寂蕭索的背影，怔怔出神。

“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死了兩次，卿白怎麼能不瘋。”永夜宮裡，蘇景皓沉沉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