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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家(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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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家一)

雖然心裡對何玉銘有些不捨,也有些不安,紀平瀾還是一個人踏上了歸途,並且不讓何玉銘到機場來送。他覺得他很快就會習慣的,總不至於一個大男人還時時都要粘著何玉銘不放,就像小孩子粘著媽媽一樣。

但是回國一個多月後,紀平瀾卻像是著了魔一般,不惜輾轉一整天來到市裡的郵局,就為了撥通一個國際長途,跟何玉銘說上幾句話。

經歷了幾次轉接後,電話終於接通到了他們工作的研究所。

在研究所的同事叫何玉銘過來接電話的時間裡,紀平瀾緊張焦慮地在原地踱著步,一刻也平靜不下來,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何玉銘熟悉的聲音:“喂?”

“玉銘……”紀平瀾突然哽住了,太多的情緒一下子全都湧到喉嚨口,反倒讓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小瀾?”隔著遠洋的電話訊號很不好,何玉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真切,但還是讓紀平瀾幾乎紅了眼眶,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平靜一些:“我……沒事,只是……很想聽聽你的聲音。”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下個月就能見到了,不是嗎?”

“嗯。”紀平瀾的語調像是嘆息般地溫柔,“……我想你了。”

何玉銘覺得有些不對:“發生什麼事了嗎?”

紀平瀾嚥了咽口水,正想說什麼,卻又停住了。

他的餘光看到一個女孩子,大概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在郵局外面的路口監視著他。

這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監視者,那一臉簡直像是舞臺劇裡才有的嚴肅和正義凜然讓他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悲哀。

“怎麼了,小瀾?”電話那頭繼續傳來何玉銘的聲音。

“……沒事,等我回來再說吧。還有……我……”他突然很想對何玉銘說“我愛你”,因為他記得他從來沒有對何玉銘說過這句話。

但是本來訊號就不好的越洋電話突然在這個時候中斷了。

紀平瀾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直到確定電話確實已經斷線。他本來還想重撥,但猛然又想到,他打出去的電話說不定也已經被監聽了。

他已經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僅僅幾天後,歸心似箭的紀平瀾就回到了美國。

一個多月前他鬼纏身似地想回中國,一個多月後他又急不可耐地回到了他們在美國的家,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

可是就在他急切地想要見到何玉銘的時候,卻發現何玉銘並不在家裡。

他要提前回來的事情沒能來得及通知何玉銘,所以何玉銘沒有在家裡等他也是正常的,紀平瀾只好去何韻秀。

克裡斯的家就在他家附近,如果何玉銘不在家,那麼何韻秀一定知道他在哪。

一到大門口,寄養在何韻秀家的小羅和大黑就立刻撲出來迎接他了,紀平瀾連摸一下它們的心情都沒有,他現在很焦慮。

何韻秀穿著一身騎馬服正要出門,見他來了頗有些驚訝:“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紀平瀾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只是問:“玉銘呢,他去哪了?”

“哥哥去歐洲了,參加一個好像是什麼國際環保什麼的會議,至少還要半個月呢。如果你按原計劃一個月後回來的話,他一定在家裡洗得香噴噴地等著你了。”何韻秀笑得有些促狹,“不過既然回來了,就先在我家住幾天吧。”

紀平瀾看著這個十足像個家的地方,克裡斯或許不是一個像佟慕川那樣出色的男人,但絕對是一個有生活品味的。院子裡有他自己做的鞦韆和掛床,花壇裡種著各種花花草草,室內充斥著各種沒有實際用處卻很溫馨的裝飾品,牆上掛著一些照片,櫃子上擺了模型和勳章,連茶杯墊都是刺繡的。

看來這幾年何韻秀過得還不錯,她的孩子佟念麟已經上學了,克裡斯則在何家的資金支援下開了一家生産汽車配件的公司,現在正在何國欽與何嘯銘的協助下努力打拼事業。

他們都是真正下定了決心把家搬到美國來了的,不像紀平瀾,身體跟著何玉銘來到異國他鄉,心卻一直留在了故土。

他就這麼自我分裂著渾渾噩噩地過了五年,就像一棵樹,從故國的土壤中被拔起,卻又沒有在新國的土地裡生根,他成了無主的浮萍。

“你究竟想要什麼?”何玉銘曾這樣問他,他說他不知道。

現在他仍是不知道。

紀平瀾婉言謝絕了何韻秀的好意,獨自回到了他和何玉銘的家。

他們家與何韻秀的家完全風格迥異,佈置簡單到毫無半點生活氣息。廚房裡找不出任何食材,所有餐具都整齊地躺在櫥櫃下面,幹淨得怕是連蟑螂都活不下去,客廳裡只有簡單的沙發、櫃子,找不出任何一個多餘部件,臥室的床上也沒有床單,寢具都整整齊齊地收在一個箱子裡。

這實在是不怎麼像一個家,或者應該說,這充其量只是他們倆在美國的房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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