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公敵篇(其五)來,讓我們吞噬一切!
果然不出所料,木子文消失後一分鐘,警報聲撕裂了酒吧的寂靜,密密麻麻的無人機和新式機械士兵包圍了這裡。**總司令員指節發白地攥著威士忌酒杯,琥珀色液體在杯壁撞出細碎浪花,他咬牙切齒地怒拍酒桌:“你們這是何意?”**“總司令員,私下和一個通緝犯交往,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吶,”葉家代表皮鞋踏過滿地玻璃碴,袖口金絲刺繡在霓虹燈下泛著冷光,慢悠悠的走到酒桌前坐下,“您該知道,和通緝犯喝酒是要寫檢討的。“**“什麼時候在我身上的追蹤器?”**“前不久吧,畢竟你搞的那些小動作大家都看到了,經過一致投票決定,家族聯合決定從你身上獲取木子文大校的位置資訊。”**“你們在我身上裝了幾個定位器?“司令員扯開軍裝領口,露出鎖骨處未愈的針孔。**“三十二個。“對方掏出手帕擦拭桌面血跡,“從您上個月私會財政部長開始。順便提醒,您副官現在應該正在軍法處喝茶。“他忽然傾身向前,雪茄煙灰簌簌落在司令員手背,“知道為什麼還留著您嗎?我們需要活誘餌。“**“你們找不到他的。”**“我們已經確定了他的方位,王亞軒就在郊區,他肯定也會出現在那裡,我已經派出的軍隊,必要將他截殺在此!”**“不行!你就沒考慮這樣做有什麼後果嗎?王家的王亞軒還在那裡,萬一誤傷了怎麼辦?”**“王家已經下達指令,王亞軒已不再屬於王家,她的名字早就被驅趕出了王家祖冊上。”**“你!必然是你們其他幾個家族用‘永生’這個條件來交換的,我說的對嗎?”**“對,的確如此,大家都是名家世族,很多東西彼此都心知肚明,就算王亞軒是王家長老疼愛的孫女,在永生的誘惑面前,一個孫女又算得了什麼呢?”**窗外傳來金屬蜂群振翅般的轟鳴,數百架稜形無人機在夜空編織出銀色巨網。司令員突然暴起揪住對方領帶,卻從指縫間摸到防彈纖維的冰涼觸感:“你們會放出真正的惡魔!老葉,我勸誡你們一句,當道德不再是阻力,憤怒將所向睥睨。“**“文化人就是不一樣,說話都這麼文縐縐的,可如果不殺他,那麼洪市那些慘死計程車兵的家人,他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叫聯合體政府如何交代?”**“好啊,你們這時候就知道關心軍人的家屬了,那些大量因戰爭而殘疾的軍人你們是看都不看一眼,本該發放補償給他們的退休金和物資你們是全拿在自己手上,不要太過分了!”**“老張,”龍家代表走了進來,“你身為軍人,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你計程車兵殺了人,就得償命,很簡單的道理,何況他殺的不止是我們軍隊的人,還有很多平民,就剛剛,葉家的幾個小子到郊區玩耍,失聯了,恐怕也是他殺的吧。”**“那幾個小子裝扮成綠林好漢,那叫一個快活,呵呵,靠搶劫路人尋刺激,莫不是搶到了木子文頭上?”總司令員戲謔道。**“無論怎樣,他殺了超過上千人,時間也該到了,總司令員,等我們取到了他的屍體,永生唾手可得。”**“你們這些人還不明白嗎?木子文他可是擁有絕對性的強大力量,一旦他拋棄了人類的道德,拋棄倫理情誼,無視世俗法律,放棄軍人榮耀,你我對他而言,都不過是砧板上的待宰的羔羊罷了!何必再追殺他呢?最後魚死網破,難道就是你們想看到的結果?”**“這沒辦法,誰讓這木子文惹了幾個世家的人呢?我們也只是服從命令罷了,畢竟我們在家族裡沒什麼話語權。”葉家代表聳聳肩。**“若你們非要魚死網破,那你們最好祈禱,願他的仁慈,能勝過他的怒火……唉……”他不再阻攔,無力的坐下。**“噓——“葉家代表豎起食指,“聽聽這聲音,像不像十年前海獸族登陸時,被它們吃掉的孩子們在海底哭喊?“他掰開司令員手指整理領結,“您教出來的好學生,可比怪獸兇殘多了。**郊區的月光被硝煙染成鐵鏽色,木子文回到郊區亞軒兒藏身的地方,撞開搖搖欲墜的防空洞鐵門,王亞軒正在給自己包紮,繃帶在她指尖綻成白蝶。**他剛開口:“亞軒兒,我們快······”**外面傳來了無人機的引擎聲,木子文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不小心暴露了座標,兩人已經被軍隊包圍。**木子文前些日子知道由於無人科技的高幅度發展和應用,人類在與海獸族的戰爭中已是取得節節勝利,他的靈魂感知到,數萬架無人機組成空中打擊群將他們所在的地方包圍,機甲軍團也緩緩向他們逼近。**根據木子文了解到的情報,球形機器人是巷戰肉坦,能扛好幾謝子彈,衝最前面,狗型機器人就是火力主力了,揹著槍和火焰器跟著進去輸出,重型無人機就是空中支援了,主要是掃樓轟炸和偵察,無人機蜂群則負責掃尾。**“這次是球形攻堅組。“木子文瞳孔收縮成豎線,視網膜倒映著熱成像圖譜,“西南方三百米,102臺輪式裝甲。“**他接著對亞軒兒講:“我們快撤。”**這時,一支精銳分隊衝進了兩人的藏身地,無人機探照燈刺破黑暗,帶頭的軍人向木子文發射了一支針管一樣的東西,他下意識的擋住,一瞬間,他感覺渾身發冷,他下意識的想反抗,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羸弱,他踉蹌扶住牆壁,脖頸青筋暴起。**“別掙扎了,惡魔,你已經被注射了專門為你研究的抑制劑,你的力量已然崩潰。”**不出兩秒,濃重的陰影籠罩住木子文的面龐,這一刻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氣息,倒在地上,凝如石像,一動不動。**王亞軒撕開他後頸衣物,面板下蠕動的黑色脈絡令她窒息。去年生日宴會上,這個男人還穿著筆挺軍裝為她切蛋糕,此刻卻像具逐漸崩壞的人形兵器。她把最後兩支腎上腺素扎進他脊柱,轉身抄起生鏽的消防斧。**“別擔心,子文,我保護你。”亞軒兒的眼神變得非常決絕,她將附近的軍人頃刻滅殺,毅然決然的走上去與軍隊對峙。**“王亞軒!不要抵抗,立刻投降!你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你的家人還在等你!”指揮官吼道。**“家人,子文就是我的家人,至於斯德哥爾摩?“王亞軒掰開卡殼的***拋給敵人,飛濺的鼻血在嘴角勾起嘲諷,“你們把四歲小孩鎖在狗籠裡試藥的時候,怎麼不說是斯德哥爾摩?“她踢起滿地玻璃渣逼退包圍圈,“告訴那群老不死,王家的瘋女兒來討嫁妝了!“**指揮官接到了新的指令——格殺勿論,他無可奈何地下令:“開火!”**亞軒兒奮力抵抗,她不知消滅了多少圍剿她的無人機和機甲,但終究她的力量是有限,她倒地的一瞬間,軍隊立即火力傾瀉,她失去了還手的力量,只能任人宰割。**“對不起······子文,我······我已經······”**當破門炸藥轟鳴時,木子文正經歷著雙重崩解。神經毒素在血管裡鑿出冰河,而某種更古老的力量正在肌理間沸騰。他看見王亞軒的斧刃卡進機器人關節縫隙,看見她踢飛冒著藍火的電池組,看見她白裙子漸漸染成晚霞的顏色。**亞軒兒被無數子彈穿透而死,木子文目睹了這一切,他的精神崩潰了,神力抑制劑再也無法生效,神之力正在悄無聲息地改造他的軀體。**他怒火中燒,悲憤難當,緩緩起身,抱住了已無呼吸的她,木子文緊緊攥著拳,血從指縫間流下,看著懷裡亞軒兒滿目狼藉的遺體,一瞬間他好像也恍惚了,看到了曾經死在自己面前的周欣怡。**此刻的噤默,比任何怒吼都更震耳欲聾,木子文輕輕抱住她的遺體,一聲不吭地默默流淚。**隨後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悲愴的咆哮:“為什麼!亞軒兒,求求你醒過來,我已經失去了所有,只剩下你了!求你醒過來!”**軍隊漸漸包圍上來,但沒一人敢靠前,一個士兵因為恐懼,不小心按下了開火鍵,機甲肩上的導彈盡數向著木子文發射,木子文沒有任何反應,那些導彈還沒碰到他就被死亡氣息融成了灰燼。**隨後,他輕輕地抱住亞軒兒的遺體起身,仰天悲號:“悠悠蒼天,何薄於我之愛人!我木子文對人類也算是肝腦塗地,我曾經作為軍人的榮耀便是守護人民,我自當無愧於人類,可為何你們要苦苦相逼,為何要讓我親近的人,一個接一個離我而去?你們,該死!”**神之力爆發,黑雲覆蓋了天空,觸手從天而降將包圍他們的軍隊撕成了兩半,黑雲伸出的每一隻觸手都龐大如山嶽,輕輕一擊,便能毀天滅地,他抱著亞軒兒的屍體,一路衝殺,撕碎了聯合政府軍的防線,一切阻撓他的都被觸手毀滅掉。**“小黑!過來!”**很快他騎上小黑,便一路殺到了軍隊的前線臨時指揮部。**指揮車在衝擊波中劇烈搖晃,全息投影裡的木子文正在進化。黑色結晶從他傷口處增殖,吞噬著周遭的金屬與血肉。總司令員摸出貼身二十年的老式左輪,彈巢裡唯有一顆鍍銀子彈——那是木子文授勳上校時送他的禮物。**他凝視著戰術屏上跳動的紅點,想起十多年前新兵營裡的少年,此刻正被2400℃的等離子束灼燒。當王亞軒的生理指標歸零時,他看見代表能量等級的數值開始呈幾何倍暴漲。**“我對這個世界最後一絲依戀都死了,那這個世界還有存在的必要麼?他已是淚流滿面,我要——殺光你們!”木子文抱著亞軒兒的遺體,憤怒的走入指揮室內,無人敢阻攔他,他憤怒的質問總司令員:“欣怡,死了,我的雪兒,也死了,現在就連亞軒兒,都死了!她們都死了!我愛的人,我願意親近的人,她們都死了!”**總司令員沉默不語。**與此同時,無數神力抑制劑向他發射,木子文卻絲毫沒有理會,依舊怒吼著,只見他隨手一揮,那些發射抑制劑計程車兵都被觸手包裹然後撕裂成兩半。**總司令員這才厲聲呵斥道:“木子文,你也殺死了很多人,你自己清楚自己吞噬了多少人類的魂魄,按你以前的說法,殺人必須償命!”**“是,殺人的確需要償命,但為何你們要殺害亞軒兒,她可是無辜的,那些掌控世俗政權的世家大族,它們正在殺死多少人,難道你這個總司令員不知道嗎?不,你心裡清楚得很,你們不殺我,是因為害怕我的力量,是想要奪走這力量,而你們卻要偏偏殺害我那無辜的亞軒兒,我的力量使得我能感受她死亡的每一絲痛苦,每一絲細節,每一顆子彈穿透她身體的聲音,呵,我卻無能為力,是你們害死了她,既如此,我要把你們通通吃掉,為她陪葬!為她報仇雪恨!”**“木子文!你要冷靜!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但我們還可以找其他的辦法解決!”**“冷靜?那些世家大族,他們竟可以無視法律,無視人類的基本道德,這麼多年了,沒人治他們,一再縱容,結果就是,隨著時間推移,美好的事物終將散去——人類最大的悲劇就是把一切文字元號所描述的存在視為了靜態的東西去維護所謂榮耀,而忽視了它們所指向的一切都是動態的,未必一直美好,可悲,東康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東康了,而我卻仍然像個傻叉的衛道士那般維護遵守著曾經的律法與規則,東康已經被那些世家大族把控著命脈,戰爭沒有摧毀的國家與秩序,反倒是被戰後瓜分利益的家族,給弄得支離破碎,眼見它高樓築起,眼望他宴請賓客,眼看它大廈傾塌,真是諷刺,諷刺啊!現在,這些來圍剿我的軍隊,有多少是服從所謂聯合體政府的命令,還是說是那些世家的走狗下的命令,我原本只是想帶著亞軒兒躲著,避著,不想和人類發生正面衝突,現在你們殺死了她,我這才意識到批判的武器果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我只恨自己沒能早點意識到這一點,既然法與規則無法為我討回公道,那我就拿起武器自己來成為規則!我的異能便是我的武器,即刻起,我,木子文,更名為——死亡君主,我將與人類為敵,全人類,整個地球的生命體,皆為我的敵人!你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死亡!”**一個能操縱大腦製造幻象的女性異能戰士,抓住機會,撲上去控制住木子文的大腦,製造出了他深愛著的周欣怡的幻象,她是那樣的美麗,身材是那般的傲人,她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子文哥,我好想你。”**木子文卻坦然笑道:“所謂的美色到頭來一不過是黃土一捧而已,塵歸塵,土歸土,美麗的少女在天地中不過和鮮花一樣,或是被路邊的腳步踐踏,或是時間到了枯萎老去,成為醜陋的肥料,滋養土地,存在的價值不過是剎那芳華罷了,然而我卻不同,我愛的女孩哪怕她沒有了皮囊,化作一具枯骨我也依然愛著她,美人在骨不在皮,你這種低劣的幻象,還妄想困住我,可笑!**他大手一揮,這名異能戰士便被拍在地上成了一坨肉泥。**此時,聯合體軍隊的支援已經抵達,數個機甲軍團和上百萬架機器人和無人機組成的火力將木子文包圍。**金屬蝗群的嗡鳴震顫著瓦礫堆,地平線盡頭騰起的沙暴竟是百萬無人機掀起的死亡風暴。鈦合金機甲每踏一步都在龜裂的柏油路上留下岩漿般赤紅的腳印,鐳射瞄準器的紅點如嗜血螢火蟲爬滿木子文全身。**“子文!投降吧!你已經孤立無援!只有我能幫你!”總司令員撕心裂肺地吼道,他也不想再看到自己這麼多年,已經當成自己家孩子看的木子文被殺死。**“投降?”木子文冷冽一笑,隨即仰天長嘯,“呵哈哈哈哈哈!來吧!不死不休!”**他垂首凝視掌心血汙,那是異能戰士顱骨碎片與操作艙潤滑油的混合物。“你們給過她投降的機會嗎?“聲音輕得像在問天氣,卻讓最前排的機甲駕駛員產生了溺水的錯覺。**總司令員喉結滾動著摸向腰間,鍍銀子彈在掌心烙出十字形紅痕。“三號預案!“他突然暴喝,二十年前新兵演習時教過木子文的戰術手勢,此刻正被機甲兵團扭曲成絞殺陣型。漫天無人機突然同時熄火,如同被按下暫停鍵的電子星河。**某種超越人類聽覺閾值的聲波正在戰場擴散,流浪狗群在五公里外集體抽搐斃命。木子文太陽穴爆出蛛網狀毛細血管,卻笑得牙齦滲血:“腦波***?您教我的第一課就是——“他突然扯斷頸間軍用識別牌擲向天空,“永遠要有PlanB!“**識別牌在空中炸成銀色粉末,每顆金屬微粒都化作微型EMP炸彈++。機甲兵團關節處迸發出癲癇般的火花,駕駛員們驚恐地發現戰術目鏡上開始倒流十年前的資料流。木子文踏著冒煙的機械殘骸走來,軍靴底黏連著某個士兵的半張識別晶片。**總司令員突然看清他軍裝下襬的針腳——那是王亞軒上個月親手縫補的痕跡,歪歪扭扭的線頭還粘著蛋糕糖霜,老人眼眶酸脹地想起授勳那天,木子文就是穿著這件制服,把哭花臉的王亞軒護在身後對抗突襲的怪獸。**“你明明能成為英雄...“司令員顫抖著舉起配槍,準星裡晃動著兩個重疊的身影——眼前這個惡魔,和當年那個為救平民違抗軍令的愣頭青。**“英雄?”他徒手捏碎射來的冷凍彈,液氮白霧中傳出皮肉重生的黏膩聲,“不過是高階點的消耗品。”**當第一臺重型機甲揮刃劈下時,戰場地下突然湧出瀝青狀黑霧。那些粘稠物質順著機械縫隙鑽入駕駛艙,把慘叫計程車兵澆築成人形琥珀。**看著木子文和軍隊廝殺在一塊兒,“啟動B計劃。“他按下暗物質啟動箱指紋鎖的瞬間,想起妻子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有時候仁慈才是最大的殘忍。“**“子文,你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暗物質彈我已經開啟了倒計時,你必死無疑!”**“走?我要殺光你們!”木子文依然肆意的屠殺著軍隊,無論是機甲還是無人機,都傷不到他分毫,死亡氣息能將機械瞬間化作灰燼,但無窮無盡的機械軍團依然在趕來的路上,它們的數量越殺越多,木子文的力量卻是一點一點在耗盡。**暗物質彈倒計時只剩一分鐘,面對重重機械軍隊的圍剿,木子文也已精疲力盡,他無力逃走,軍隊也損失慘重開始撤離,於是他將亞軒兒的遺體抱住,用盡最後一點力量,將亞軒兒的遺體扔進好不容易才撕裂的一點點虛空裂縫中。**至於他,則癱坐在地,濃濃的睡意不斷襲來。**總司令員坐在他對面,與他四目相對。**“總司令員,你覺得拿整座城無辜人的性命還有你的性命來換我一人的,真的值嗎?您看,我們本質上沒有區別,“他溫柔地拂去老人肩章上的灰燼,金屬鷹徽在觸碰瞬間鏽蝕成渣,“都在用大義包裝私慾。“**數千公里外,葉家代表正在防空洞裡擦拭永生藥劑試管,突然整個地下基地開始劇烈震顫,培養艙裡的克隆體們齊聲發出非人的尖嘯。監控螢幕閃過最後畫面——木子文背後騰起的黑色巨影,赫然是無數張痛苦人臉組成的死亡圖騰。**“孩子,我不想殺死你,但是我作為東康軍隊的最高指戰員,為了人民,我必須這樣做,我知道,你會因為亞軒兒的死,報復所有人類,我不能讓你禍害無辜者。**正當木子文愣神之際,總司令員用盡最後的力氣,孤注一擲,將詛咒之刃刺向他的心臟:“該清賬了。“**他趔趔趄趄的倒在地上,艱難的靠著牆坐起來,將詛咒之刃拔了出來:“好啊,總司令員,我還是小瞧你了,真是個狠人啊。”**當詛咒之刃刺入木子文心臟時,總司令員卻驚訝地發現他在笑,這個曾被他親手授予軍旗的男人,此刻眼中跳動著他從未見過的光芒,彷彿即將破繭的毒蝶:“子文,如今魚死網破,你可曾後悔?”**“縱使我身死,我心仍不悔,呵,總司令員,該後悔應該是你,若你能早些告訴我真相,那些世家於我而言,不過螻蟻,你我之間拼得命不久矣,結果反倒讓那些世家收了漁翁之利,嘁,可笑,可笑。”**“對不起,孩子,我必須這麼做,這是為了全人類,現在,你徹底被困死在了這裡,暗物質彈可能殺不了你,但詛咒之刃,肯定能讓你付出代價。”總司令員低聲說。**“為了全人類,”他嗤笑一聲,“真是可笑,可笑啊!”**彌留之際,木子文呢喃著一首印象深刻地長詩——**槍炮禮讚著文明的燈塔,用鮮血給蠻夷抹上面紗,別回頭看廢墟之下的家,那是自由恩賜的罪與罰,鮮花,盛香盡情的歡愉吧,沒有人在意世界少了她,蚍蜉的反抗,誰流浪,走八荒,向惡魔抬槍,這片屍山上,夜未央,他虔誠的跪拜在哭牆下,漆黑的炮膛,對故土奏響了樂章,用我們的肉供奉彌塞亞,生死兩茫茫,血與淚成行,穿華服的人指鹿為馬,她的偽裝,把羊皮穿上多琳琅,高臺之上,皆是扮相,誰又能聽見屍體們說話,傷疤,烏鴉,異端的思想,喪盡天良,不潔的你我他,很抱歉我不似魔鬼優雅,囚徒的套裝,多骯髒,那也是你們的模樣,舉杯吧,漆黑的長廊浸透亮焚屍的火光,敬文明,餓殍荒,沐浴著薰香,你可敢回望昔年真相,我也曾有過溫暖的床榻,我也曾與佳人圍爐夜話,如今我的靈魂掀開殘瓦,與自己的身體相隔天涯,禮樂崩塌,天堂腐化,歌頌羅剎,為惡魔彌撒,地獄空蕩蕩,人為倀,他手裡屠刀何曾放,舊痕添新傷,這現狀,誰替我原諒,**墓碑上,他們已供奉了新王,成就多輝煌,人們只記得住天堂,卻不想人間是撒旦主場,魑魅笑魍魎,正義被反覆的迴盪,多嘹亮,聖經早響徹了八荒,風乾的血漿被遺忘,一抹火光掠過了戰場,喪鐘不曾敲響在廢墟下。**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好不容易扭頭望著窗外,真是諷刺啊,指揮室內血流成河,而外面的陽光正明媚,透過小小的視窗,揮灑進來。恍惚間,木子文彷彿看到陽光中,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不是他的父親或者母親,也不是他生命中,曾經熱愛的某個女孩,而是三個女孩一同出現,她們都望向木子文,溫柔的笑著,她們的身影漸漸重合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個笑起來宛若陽光般明媚的姑娘,那是一個自己未曾謀面,卻又似曾相似的女孩。**“木子文、木子文,呵呵,”他默唸了兩遍自己的名字,然後輕笑出聲,“你究竟是誰?她們究竟是誰?”**他的身上開始透出光亮,從逐漸腐朽的身軀中,飛出無數的暗色熒光,熒光點點,是他最後肉與魂片刻之後,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消失在世間,沒有留下遺體,魂魄也是一絲不存。**詛咒之刃於此刻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了。**總司令員目睹了這一刻,他看向倒計時,僅剩十秒了:十、九、八、七、六……**“終於結束了······”他喃喃自語,儘管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曾經熱愛的國家已經成了世家大族的傀儡,但他不能棄人民於危險中不顧,哪怕犧牲再大,也在所不惜。**五……總司令員看到自己幾十年前去世的父母在向自己招手,老家曾經的蛙鳴聲和雞鴨狗的叫聲在他耳旁窸窸窣窣的響起,他甚至能隱約聞到老家那股獨有的泥土的香味,四……他看到自己病死的妻子微笑的望著他,三……自己的兒子曉明也成了童年的模樣,在妻子懷中“爸爸!~爸爸”的喊著他,二……妻子溫柔的說:“親愛的,歡迎回家。”一……氣溫驟降,詛咒之刃竟化作一道黑色的人影,儘管看不清祂的臉,但總司令員仍然能感受到那股熟悉地強烈死亡氣息,那黑影輕飄飄的吐出三個字:“哼,螻蟻。”**倒計時歸零的瞬間,宇宙彷彿被按下靜音鍵。總司令員最後看到的畫面,是黑色結晶如彼岸花般開遍焦土。**在轟隆的巨響中,暗物質彈爆發了它應有的偉力,整座城市在巨大的光亮中,徹底消失了。**冥冥之中,他感受到有個女孩在輕柔的撫摸自己的額頭,她在自己耳旁柔聲細語道:“子文,子文哥哥,阿文,你醒來好不好,我想你了。”**木子文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還活著,那個女孩卻沒有蹤跡,彷彿夢一般。**而在時空褶皺的深處,有少女哼著搖籃曲輕撫破碎的王冠。她腳下星河流轉,無數個木子文正在無數個末日裡重複著愛與死亡。當最執念的那縷魂魄終於抵達時,她笑著捧起那團漆黑如墨的火焰:“歡迎回家,我的······愛人······“**“不,”一個沉重的聲音打斷了少女的欣喜,“小姑娘,時間還沒到·····”**一個長相和他極其相似,不,是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他面前,那人伸出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痛嗎?”**“痛,實在是太痛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切。”他的聲音十分虛弱。**“失去了?嘖嘖嘖,這才哪到哪啊,吶,嘿,喂!起來,你怎麼倒地上了?”**“我很困,想睡會覺······”**“別睡過去了,才剛開始呢。”**“這是哪裡?地獄嗎?你認識······雪兒嗎?不,她應該在天堂······”**“雪兒?不,但我認識和她長得一樣的女孩,她這樣一個瘋批的女孩,誰看了不迷糊啊,”祂自嘲似的笑笑,然後伸出手,“來,木子文,抓緊了,站起來,讓我們——吞噬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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