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合影 (第2/2頁)

最後林喬把我帶到校門口的一棵大樹下，兩個人背對著鏡頭，用手指比成相框的模樣，午後的陽光穿過手指照在臉上，明晃晃得發亮。

他似乎很喜歡這張照片，特意設定成了朋友圈的背景。

我們又去食堂拍了幾張照片，正好碰上那位負責煮砂鍋粥的大爺。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一陣，而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指著我說，“你就是那個不吃蔥不吃香菜不吃薑絲的學生！”

“這學期好像沒見過你。”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要畢業啦？”

“啊。”沒想到會被大爺認出來，我尷尬地不知所措。還是林喬主動邀請大爺跟我們合影，他擺擺手說，“我還是不打擾你們啦。”

“沒事。”我連忙道，“大學四年多虧了您，我才能吃到那麼好喝的砂鍋粥。您就跟我們拍一張吧。”

“那好吧。”大爺走到我和林喬身邊，沖鏡頭比了個“耶”。

拍完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記得常回家看看啊！”

我愣了一瞬，而後輕輕地“欸”了一聲。

這幾天陸陸續續收拾行李，大家的心情都有些說不出的沉重。么雞忽然問：“咱們什麼時候出去吃飯？”

我們仨都愣住了，一時間沒有跟上他的腦迴路。么雞理直氣壯地說：“怎麼，之前說好的一起去吃散夥飯呢？不許帶家屬那種。”

經過了一輪激烈的爭執，包括但不限於聚眾鬥毆、互揭老底等等慣常操作後，我們將吃飯的地點訂在了大學城邊上的老鴨湯店。

這也是我和室友剛認識的時候，第一次聚餐的飯店。街道兩旁的路燈漸次亮起，對面的廣場上有歌手拿著話筒唱得撕心裂肺。大媽們淡定地踩著節奏跳廣場舞，絲毫沒有被影響到。

整個大學城燈火輝煌，我們吃飯的老鴨湯店就在它的邊緣，與廣場隔著一條喧鬧的夜市。這家也不是單純老鴨湯店，夏天小龍蝦搭著燒烤賣，冬天湯鍋就小炒。

我們四個點了一鍋酸蘿蔔老鴨湯，又要了好幾盤燒烤。服務員小姐姐幫忙開了兩瓶啤酒。臨近畢業，大家心裡都有些空落落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雖然已經各有著落，但仍舊有離別的苦悶縈繞在心頭。二餅率先開口，指著一筒的腦袋說：“筒子，你還欠爸爸三百塊錢呢，別忘了走之前把賬結清。”

一筒拍案而起，“滾你大爺！誰欠誰啊！”

他倆這話讓我想起大二下那會兒，一筒和二餅趴在窗臺上欣賞樓下的美女儀仗隊。倆人打賭領頭的女生有沒有物件，有的話一筒給二餅三百塊，沒的話二餅幫一筒去要微訊號。

最後兩個人下去問了，回來之後二餅追著一筒要三百塊，一筒大罵二餅無恥，並勒緊褲腰帶一分不掏。

這樁陳年舊事被翻出來後，話題逐漸向著離譜的地方越跑越遠。

我控訴大一出去玩被么雞和他男友的甜蜜互動閃瞎眼，么雞說我在放屁，擺明瞭是當時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緊接著他又把話題引到二餅打牌出老千坑了我一頓自助的事兒。

二餅氣急敗壞地分辯那不是耍詐，是我人菜癮還大，輸急眼了非得拉著他血戰到天明。

然後他又抖落出一筒在年級彙演跳老年dis，么雞和我偷偷錄屏並在表白牆替他徵婚這件事。搞得一筒追殺了我倆整整一個月。

說起這事一筒就悲從中來，灌了幾口啤酒就開始往外冒傻話。很快，餐桌上的氣氛從幽怨沉悶變成了熱火朝天。大家胡侃一通，全然不顧及昔日情分。

飯吃到最後，么雞掛在我脖子上黏黏糊糊地喊“俊哥”，我一臉慈愛地撫摸著他的腦袋。一筒蒲扇似的大手拍在二餅單薄的身軀上，差點把他打到桌子下面。么雞笑嘻嘻地在我耳邊說：“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情境……”

我順著他的話問：“是嗎？”

“嗯，我記得你們所有人……第一次見你，你正坐在椅子上背單詞。我心想，這才還沒開課呢，就那麼勤奮，還讓不讓人活了……”

見我沒接話，他又說：“但是你沒堅持幾天就，嗝～露餡兒了。我當時還送了你一塊……”

我提醒他：“巧克力。你送了每人一塊。”

“啊對！”他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二餅就來了。這廝拉著所有人打牌，從下午打到晚上，連行李都沒收拾。”

二餅敏銳地轉過頭，眯著眼睛問：“又編排你爸爸什麼呢？”

“滾蛋！”么雞笑罵道，他接著我說，“一筒剛來的時候，我以為他是混社會的。黑著臉坐在椅子上，怪嚇人的……後來才知道，他就是一憨、憨——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