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歷史 |

第30章 (第1/7頁)

加入書籤

第30章

2)痴心孤寒同玉碎,望塵獨笑半江濤

天青的身體自那一夜北風緊之後變得更差,而夙玉的精神似乎在生完孩子之後被磨蝕得所剩無幾。唯有那小天河,父母在炭火常年不熄的屋子裡仍是手足冰涼,他卻兀自在襁褓裡發汗。

兩人誰都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只能共同摸索,天青偶爾會下山順幾本育兒經上來研讀,到最後除了不能餵奶以外,其他事一概全包了。

這孩子也真稱得上奇跡,居然日益壯大十分元氣。

夙玉的情況卻甚不樂觀,起先她一天到晚幾乎孩子不離手,晚上天河只要一哭二鬧她馬上就會醒,然後跟著天青一起鬨孩子,一晚上睡不到幾個時辰。天青看在眼裡急在心中,但夙玉堅持讓他多休息,她知曉天青的健康大不如前,看到天青吐血,她也憂心如焚,往往跟著咯血也是常事。

最後天青繳械投降了,他笑道,我們不要再比誰吐的血多了……

漸漸地,夙玉再也抱不動天河了,她的手臂透明得能清楚地看見藍色的血管,臉頰也深深消瘦了下去。

她一病不起,藥石難醫。

意識倒是清醒,精神也還算好,只是不肯休息,反而為小天河縫制從一歲到三歲的衣服,以我的專業眼光看來,能把獸皮縫得這麼齊整妥帖,也算不易;天青威逼利誘勒令哄騙諸般手段一一試過,夙玉只是不理。

一日,在微熹的晨光中醒來的夙玉,習慣性地伸手去拿床邊的針線。

天青跟著醒了,無奈地給這不服管的孩子披上外衣。

他自己起床去拾柴,等回屋之後,發現夙玉手裡什麼也沒有,正望著窗外一片白茫茫發呆。

天青欣喜地放下柴,問,你終於想通啦?

夙玉半晌沒有答話。

天青湊過去,問,怎麼了?外面有什麼這麼好看?

夙玉慢慢回頭,淡淡帶點悽然的笑,這針好重。

天青霎時愣住。再也難掩臉上震驚痛苦的神色。

夙玉不得不放下傾注心血的針線活。她餘下的全副精神氣血,都被那雙眼睛吸收了,只要她醒著,剪水雙瞳總是溫柔而悲哀地望著與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

夙玉的手再也拿不起任何東西,天青說沒關系以後就由為夫伺候你。他每天都愛憐無限滿臉甜蜜地為妻子梳頭,並且樂在其中,不僅誓將那頭長發梳到光滑如水的境界,梳完了有時還要蹭一蹭嗅一嗅,快樂地從背後抱住夙玉,嘻嘻笑道,老婆,你好香~

夙玉開始忘事,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昨天午飯吃了什麼。天青說這樣很好,我可以每天做一樣的東西,而你每天都會覺得新鮮。

後來夙玉變得認不出天青是誰,天青卻執著地拉著她的手,一遍遍告訴她:我是你丈夫,這是天河,我們的兒子。

再後來夙玉連自己是誰也不記得了,天青卻再不說什麼,只是折下片樹葉放在唇邊,哼出一段隱約熟悉的旋律。

夙玉每每聽到這段曲調就會安靜下來,若有所思。

後來我想起來,這就是那首“杳杳靈鳳”什麼的歌。

天青吹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夙玉問他,你怎麼會這支曲子?

天青微微一笑,說,別忘了我雲天青是什麼人,琴棋書畫吹拉彈唱詩詞歌賦是樣~樣~精~通!

我默默汗顏,吹拉彈唱詩詞歌賦就勉強同意好了,請問這個琴棋書畫什麼時候體現過……?

夙玉輕聲念:雲……天……青……

天青揮揮手,說,這個不重要,你喜歡聽我吹曲子不?

夙玉點了點頭。

天青笑了,說,那你好好聽著哈。

曲風一變,適才的纏綿悽婉滑落為一路青草菲菲,萬裡雲飄。我從未聽過人彈唱。

夙玉聽完,問,這支曲可有名字?

天青笑著歪了歪頭,說,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鳳歌青天》。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