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前緣 (第2/3頁)

沈徽看向她，那雙烏黑的眼眸像極了一個人，一個自己尋找了很久的人。

青崖道長實力超群，以符咒為武器，將傀儡們打得七零八落，但那些傀儡碎了再重組而後再一擁而上，時間一長竟讓青崖道長落了下風。

“師姐。你一直不能懂我為什麼喜歡傀儡。今日就讓你好好看看吧。”

青暉在那混亂的戰局中依舊氣定神閑，他抬起手，舉手投足間自信渾然天成，一長串咒語自他口中呢喃而出。

一直沉默的少女有了動作，臉上再不是面無表情的冰冷，像是瞬間被賦予了生氣，戾氣浸紅了她的雙眸，只一霎那她就沖到了青崖道長身側，如雷雨天的閃電，劈進敵人的胸腔。

青崖道長在沈徽和葉望舒的驚呼裡用拂塵一檔，堪堪擋下這一擊。非人的巨大力量讓她倒退了幾步才站穩，青崖道長深吸口氣，嚥下喉間那股腥甜。

少女面色如常，雙眸緊盯住青崖道長，像是在看一個獵物般充滿了殺氣。

“師父！”

小遠早就沖了出去，隨手從口袋裡胡亂丟符砸向那些又蜂擁而至的傀儡身上，撲到青崖道長身側，又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叮叮當當掉了一地。

“慌什麼。”青崖道長看著小徒弟慌裡慌張的樣子，不免搖了搖頭，“難成大器。”

“師父……”小遠咬了咬唇，眼裡含著淚花，緊拽住青崖道長的長袖，“您都受傷了，就別罵我了。快吃點丹藥療傷。”

“瞎說什麼！為師哪有受傷！”青崖道長瞪他一眼，甩袖揮開那隻小哭包。

青暉輕笑一聲，“師姐，我這師侄倒是機敏。你要是不要，我可收來當徒弟了。”

“愣著做什麼，快回去。”青崖道長一腳把愣住的小遠踹到沈徽身邊。

青暉這才注意到後面還縮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他倒是很熟悉，在那個靈魂記憶裡看到好多次的身影。

“我記得你好像叫……沈徽吧？”青暉咧開嘴，低沉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你來找她的嗎？好可惜喲……”

沈徽看著黑衣男人臉上綻開近乎病態的狂笑，心裡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好可惜喲！她已經忘了你啦！”青暉笑出了淚花，雙手不住地鼓掌，像是看了一場極為精彩的大戲。

沈徽面如死灰，雙唇抖了抖，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忽而用手揪緊心口，身子晃了晃，頹然地往後退了幾步，葉望舒連忙上前緊緊地扶住她。

“他說的不是真的。”葉望舒柔聲安慰道，“別聽他亂說。”

“我可沒有亂說。”青暉笑嘻嘻地吐出這些殘忍的話語，“不信啊？不信你們就……試試唄。”毒蛇吐出蛇信，毒牙直插入心髒。

“廢話少說！你沉迷邪術，禍害眾生，今天我就清理門戶，給世人、也給師門一個交代！”

拂塵和道符齊齊揮了出去，青崖道長和少女戰做一團，伯仲之間，難分高下。小遠咬牙擦掉眼淚，提上自己的小乾坤袋，麻利地向那些攻向青崖道長的雜碎們投擲道符。

“沈徽！”

混亂中，葉望舒只覺懷中一空，方才還虛弱無力的沈徽突然沖了出去，直向那可怕的少女而去。

葉望舒連反應都來不及，更別談攔住她了。

“沈小姐！你做什麼！”青崖道長也看到了沈徽的異動，分神之間被少女一掌擊中，倒退幾步半跪在地上，喉間的腥甜再也憋不住盡數吐在地上。

要乘勝追擊的少女被沈徽擋住，殺招揮在半空，滿是戾氣的臉上露出了略微迷茫和掙紮的神情。

“殺了她們。”

少女聽見青暉的命令，沒有遲疑，手上的動作又落了下去，卻在半空停滯住。

她冰冷的軀體被人死死抱住，溫暖的炙熱的氣息包裹著她，少女空洞的雙眸裡閃爍著難以言喻的神色。

女人輕柔的哼唱在耳畔回響，熟悉的曲調回蕩在這滿場的肅殺中，遙遠的歌謠帶著記憶的氣息直直地滲進少女的心房，撫摸著、輕喚著她靈魂深處的牽掛。

那是她第一次唱給她聽的一首歌。直到她死後重回人世不記得了所有也依舊記得，可以在心情好的時候哼得不著調子。

“殺了她！”

這一次，青暉充滿憤怒的命令沒有奏效，少女眼中的戾氣和迷茫終於散去，留下一片清明。

“殺了她啊！——不！！”

拂塵化作一道利器，直直刺入邪道的心髒。

木頭傀儡在主人失去生命的瞬間，沒了動作，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