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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毛茸茸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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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我把玻璃杯給放到茶幾上。多多循著聲音走過來,自然而然地跳上沙發填滿了我和陸知昀之間的空隙,它在我的手邊嗅來嗅去,我順勢捏了捏狗耳朵壯膽。

我想說不好,炮友還能留在好友列表裡已經是是一件很邪乎的事情了,明明才喝過水的嗓子一下子卻幹澀到什麼話也講不出來,給了陸知昀空隙繼續講下去。

他很突兀地提起我差點就忘掉的事情:“你從英國走的時候不是問了我,在你的本子上寫了什麼東西不讓你看。我只是想說,為什麼一定要畢業就分開呢,為什麼我們不能一直在一起呢——那時候我說如果我們有機會再見我就告訴你,既然你來了北京,為什麼不能試著,我們重新在一起呢,不要設定結束時間的那種。”

我想了想,還是說:“不好,我來北京太沖動,或許哪天沖動過去就要走,難道那個時候我們再去適應一次分開嗎?陸知昀,現在早就不是在英國的時候了,我們回國之後的生活,每天接觸的人做的事情都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不理解你的圈子,也不想委屈你融入我的圈子。”

“有什麼不一樣的!”他有些急了,多多感知到他的情緒,給面子地對著我發出短促的一聲狗叫,被陸知昀輕輕拽著後腿當做警告,“不都是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吃飯睡覺。”

不一樣的事情太多,譬如上個月換了工作之後我就想搬家,但我沒法不計後果到白白舍棄掉和一個月房租等價的押金,就只能忍受長時間的通勤和討人厭的室友。而陸知昀永遠不會感同身受我這樣的煩惱。

我想要盡可能委婉地講,說出口卻總和我的本意有所偏差,或許在陸知昀的視角,只能看到我頹唐地在感嘆北京生活成本好高,我一輩子都無法有可能在這裡紮根。

不能紮根的我就會像多多的狗毛一樣,不用風來,自己就能夠飄走,他急著抓住我:“這些都沒那麼重要的,裴南,出租屋不好你就和我住,上班太遠我可以送你,遇到任何事情兩個人都比一個人更好度過。”

他給得一廂情願,但我沒法收得心安理得。我啞然失笑,歪著腦袋看陸知昀,索性暫時轉移了話題等他冷靜下來:“多多是公狗還是母狗?”

“額,公狗,只不過一到年紀就被我爸媽送去絕育了。”他變得放鬆下來。

兩個喜歡男人的男人,和一隻去勢的狗,這個家裡性少數人群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我分心地這樣想,不自覺就開始抿著嘴無聲地笑。

陸知昀急著在我這裡討答案:“你告訴我,可不可以。”

我一定不是故意與他唱反調的,但現在不論他問多少遍我的回答都只會是“不行”,我幹脆也將話講明白:“在英國,我們過得像……炮友一樣,我不是說我沒有真心,可你是不是也需要想一想,你想和我繼續的話,難道就是繼續和我上床嗎?”

我看著他的臉色變僵,周身氣息都變得沉重,連狗都感知到,生怕波及到自己,兩條前腿一邁便跳下沙發,叼著玩具球轉身去了陽臺。

“對不起,我又搞砸了。”我深吸一口氣,向他道歉。

我將膝蓋曲了起來,換成了雙手抱著膝蓋的姿勢,眼睛藏在手臂的後面去偷瞟陸知昀。

是否我太過直接,他被氣到以後再也不想見我——不過這樣也好,不是正如我所願了嗎。

“為什麼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們能長久在一起的?”他像是此刻才突然這一點,生硬地問我。

吊橋效應,我不希望讓自己的回答顯得太有說教意味,只能用這個詞來簡化我心中所想。

在異國的我和他是在吊橋之上行走的人,是冬天裡會臨時擠進一個山洞裡抵禦寒冷的動物,一旦過了橋、一旦春天到了就會發現我們之後的方向是如此不同。

聽完了我長長的解釋,明明講話的是我,陸知昀卻伸手拿過我擱在茶幾上的玻璃杯,將裡面剩下的小半杯水一飲而盡。

“那麼,試著各退一步好嗎。”他說。

拒絕他已經成了我的本能,我張口就想要說,感情和現實都不是什麼能夠靠各退一步就能解決的東西。

他說得很懇切,懇切到我開始忍不住懷疑我一直以來的固執是不是都做錯了:“就當,給彼此一個機會,不是將過去清零重新開始,哪怕繼續當炮友也行,反正都在國內,你要是哪天不想繼續在北京了我就跟著你一起走。”

“真的?我連北京戶口都沒有,隨時想走就能走。”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而是逗他。

他笑起來,似乎是聽出來我有鬆口的意思。笑聲召喚來他永遠是一張笑臉的弟弟,多多向陸知昀走過來,卻在半道被我截胡。

我將臉埋進它背上厚厚的毛裡,給自己宣判著緩刑:“試試就試試,陸知昀,要是我們真的不適合彼此,下次放手記得果斷些。”

只是看在毛茸茸面子上的暫時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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