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6章 本能 (第3/4頁)
小胖子回擊:“老單身狗。”
三個人難得相見,在影視城周邊找了一家水煮魚吃完飯,吃完又閑聊近兩個小時,回到酒店時已經快九點。
林思弦洗了個澡,陳寄九點的影片電話來得比鬧鐘還準時,林思弦邊擦頭發邊按了接聽。
陳寄沒有在家,看背景在一輛車上,林思弦奇怪道:“這麼晚你去哪兒?你同學聚會不是中午?”
陳寄言簡意賅:“十點有個採訪。”
“有毒吧,”林思弦不解,“什麼採訪安排在晚上?”
“本來是明天,”陳寄給他解釋,“那雜志記者明天突然有事,我後天開始又沒空,她找我協商能不能改今晚,最多就一小時,我同意了。”
“沒看出來你這麼善解人意,”林思弦嘲笑道,“但你回家後還得繼續打給我,休想逃脫。”
林思弦剛給陳寄講了幾句扶滿跟小胖子的事情,陳寄就到地方了。
陳寄下車時手裡拿了個用膠帶纏起來的盒子,膠帶就是快遞用的普通膠帶,但因為纏得太亂太沒章法又讓它不像個快遞。
林思弦本打算結束通話,倏地覺得這盒子有些眼熟:“這東西哪來的?”
“我一個本科室友給的,”陳寄說,“有點怪,說是幾年前有人拿給他店裡調酒師,說下次見到我就讓調酒師給我,後來我一直沒去那家店,調酒師也忘了,前不久這人離職才想起來這玩意兒,想聯系我發現我換號了,就給了我室友。”
霎那間,林思弦覺得血液倒流,有種陌生的恐慌襲上心尖:“......裡面是什麼?”
“不知道,”陳寄晃了晃,“感覺不重,我回去再開。”
林思弦心跳很快:“哪家店?為什麼後來一直沒去?”
這次陳寄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你三年前跟我見面的那家店。”至於為什麼一直沒去,似乎也不再需要解釋。
陳寄進了雜志社所在的大廈,電話結束通話,林思弦卻驟然慌亂起來。
那塊殘缺的拼圖懸掛在眼前,看不真切,卻能觀察到一點輪廓——林思弦回想起來他可能漏掉的部分。
在他最為無助的那段時間裡,被他白天黑夜都攥在手裡的那個醜醜的盲盒玩偶。他試圖輕生前,曾想過要把這東西託付給誰,過段日子再帶到他的墳前,最終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但最令他坐立難安的不只是這個玩偶,剛才陳寄晃那兩下,林思弦聽到有一點硬物碰撞的聲音,像幾片樹葉,像幾張紙,又像一封信。
所以,在那個倉庫裡,寫著遺書兩個字卻空無一物的信封,是真的沒有裝進去任何東西,還是裡面的東西被裝在了別的地方?
哐當一聲,手機落在地上,於是在雜亂的思緒裡,一點記憶碎片也隨之降臨。
三年前的林思弦,動作非常緩慢地將那個玩偶塞到硬紙盒裡,也許是洗過的,也許並沒有,只記得他很耐心地將玩偶擺正,遲疑了半晌後又將折成四分之一大小的a4紙同時塞了進去。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再胡亂用膠帶把這盒子纏得醜陋不堪。
這是林思弦拿給調酒師的盒子,也是林思弦最後的那塊拼圖。
但林思弦再度嘗到被記憶肆意玩弄的無力,他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那張紙上寫了什麼。
“有時候人到絕境就會激發出自己的本能。”
小胖子的話驀地響在耳畔。
林思弦知道這句話是對的,他一直能記起自己寫過的廢稿,總是寫到“你聽到我離開的訊息後會不會有一點難過”或者“陳寄我也不想當林思弦”後,覺得寫得太沒文化,便將整張紙廢掉。然而偏偏有一張沒廢掉的紙,偏偏有一份寫完了的遺書。
會寫什麼呢?林思弦只能按照已知的內容去推理。
“陳寄,是不是沒想到我的遺書會寫給你。”
“陳寄,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聽到我離開的訊息會難過嗎?還是會有一點開心?”
或者更長一點,用盡他所有詞彙去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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