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978 年雨夜 (第1/2頁)

烏鴉的鳴叫聲在拆遷村上空久久不散。林默站在井沿，甩了甩溼漉漉的頭髮，水珠濺在青石井臺上，竟凝成幾行細小的字跡，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1978.7.15 暴雨 鄭家祠堂 配電室“

“喲，還帶日期地點導航？“ 林默掏出手機對著水漬拍照，閃光燈亮起的瞬間，井水突然 “咕咚“ 冒了個泡，浮上來半張泛黃的工牌，塑封膜裡 007 的字樣格外刺眼。

手機螢幕突然閃爍，相簿裡剛拍的照片自動調成了暗紅色濾鏡。更詭異的是，照片角落多出個模糊的人影 —— 穿著七十年代工裝的女子，正對著鏡頭比著 “七“ 的手勢。

“周小梅同志，“ 林默對著手機螢幕挑眉，“您這自拍技術，放現在能當網紅。“

地窖方向傳來三聲悶響，像是有人在用頭撞牆。林默蹲在井邊喊：“老爺子，您這時間旅行套餐包往返票嗎？要不給我整個 VIP 通道？“

市圖書館古籍部的膠片機發出垂死般的 “吱呀“ 聲。林默把 1978 年 7 月的《鄭縣日報》塞進閱讀器，泛黃的報紙在強光下透出密密麻麻的針眼，像是有人用繡花針在特定字句上扎過。

“昨日暴雨導致鄭家村紡織廠電路短路，幸無人員傷亡......“ 他念著被紅筆圈出的豆腐塊新聞，突然發現配圖照片的角落裡 —— 本該是配電箱的位置，隱約可見七雙腳的影子。

“管理員，“ 他指著膠片，“這報紙被人動過？“

老管理員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鏡：“這頁總被借閱，上週還有個穿中山裝的老先生......“ 鏡片反光的瞬間，林默看見老人瞳孔裡映出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個穿工裝的女子！

報紙邊緣的針眼在強光下投射到桌面，組成一行小字：

“她們在配電箱後面“

子時的鄭家祠堂籠罩在突如其來的暴雨中。林默撐著油紙傘站在臺階上，發現門環上纏著的紅繩結著特殊的漁人結 —— 正是七十年代紡織廠女工們慣用的手法。

“1978 年款的監控攝像頭？“ 他對著銅門環吹了口氣，鏽跡剝落後露出裡面刻著的 “周“ 字，筆畫末端還勾著點暗紅色的漆。

祠堂大門 “吱呀“ 一聲自己開了。廳堂裡七把木椅圍成圈，每把椅背上都用血寫著女工的名字。最詭異的是，椅子上積著厚灰，但椅面卻有人剛坐過的痕跡。

老式錄音機突然自動播放，先是一陣電流雜音，接著是鄭守業冰冷的聲音：

“這次用 36 伏電壓，記錄汞齊反應資料......“

背景音裡隱約有女人的嗚咽。林默正要細聽，暴雨聲中突然混進 “滴答“ 的水聲 —— 七道水痕順著椅腿流到地上，匯成箭頭指向後院的配電室。

配電室的鐵門被七道褪色的符咒封著，硃砂筆畫已經氧化發黑。林默用瑞士軍刀挑開鎖孔裡的棉花團，裡面裹著半片斷裂的指甲，指甲縫裡嵌著水銀珠。

“生化危機拍攝現場啊？“ 他對著門縫嘀咕。

門開的瞬間，1978 年的暴雨聲驟然清晰。牆上用炭筆畫滿的 “正“ 字最下方，新鮮的血跡還在往下淌。焦黑的工裝堆裡，007 號工牌背面用血寫著：

“配電箱夾層 救救我們“

移開鏽蝕的配電箱，後面藏著本巴掌大的實驗日誌。鋼筆字被水漬暈開，但依然能辨出：

“7 月 15 日，第 7 次人體汞齊實驗，007 號出現抽搐症狀......“

日誌最後一頁的電路圖上，七個女工被標記成電阻符號，連線線路組成北斗七星狀。林默的指尖剛碰到圖紙，整面牆突然滲出黑血，浮現出七個女子被綁在鐵椅上的畫面。

祠堂突然劇烈震動，牆皮剝落後露出 1978 年的糊牆報紙。林默低頭，發現自己的確良襯衫的袖口不知何時變成了七十年代的款式，腕錶日期瘋狂倒轉，最後停在 1978 年 7 月 15 日 23:47。

配電室的門被猛地撞開，七個渾身溼透的女工跌跌撞撞衝進來。她們的工裝領口被燒焦，面板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007 號女工死死抓住林默的手腕，她的指甲縫裡嵌著水銀珠：

“他們在用我們...... 鍊金......“

話未說完，她的瞳孔突然放大，整個人像接觸不良的燈泡般閃爍起來。林默反手甩出七枚泡過黑狗血的乾隆通寶，錢幣落地組成困陣，將女工們暫時定在原地。

“天地銀行！“ 他咬破舌尖往電路圖上噴了口血，“破！“

晨光微熹時，林默坐在當鋪後院，翻看那本從 1978 年帶回來的實驗日誌。原本空白的最後一頁多出了行新鮮的鋼筆字，墨水裡混著血絲：

“7 月 16 日，實驗終止。七名女工因急性汞中毒搶救無效死亡。家屬已安撫。“

字跡和鄭守業的筆跡一模一樣，但 “安撫“ 二字被反覆描粗，最後一筆劃破了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