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兩玫瑰劫1 (第5/12頁)
承影兒倚在杏花樹下數錢,佛珠串上如今纏著雷符折的星星。忽有陰影籠罩——徐家老爺帶著十幾個家丁圍住攤位,手中捧著的正是當年那枚真佛骨玉墜。
“怡兒的遺物。”老者枯手顫抖,“她說…要埋在雷音寺的…”
“您認錯了。”承影兒突然扯開衣領,露出後背完整的金鳳紋,“這才是您女兒。”
肖雨平的鍋鏟“噹啷”落地。他這才明白,為何承影兒每次沐浴都堅持吹滅所有燈燭。
夜雨敲窗時,兩人在破道觀裡烤火。
“所以我是徐怡?”承影兒戳著心口烙印,“那這卍字痕…”
“是監院用佛骨燙的。”肖雨平往火堆裡扔符紙,火光中浮現當年畫面——真佛骨被分成兩半,一半鑄成玉墜,另一半…
竟熔進了承風兒的捆妖索!
“我要改行攤灌餅…”承影兒突然抓起灰燼抹在臉上,“風兒到死都在保護這個秘密。”
門外傳來窸窣聲。兩人同時回頭,只見徐老爺跪在雨地裡,懷中抱著個陶罐——裡面是半罐麵粉,和一張寫著“給姐辟邪”的油紙。
大婚那日,承影兒穿著道袍改制的嫁衣出現。
“穿這樣的綾羅綢緞…”她轉了個圈,銀線繡的八卦圖在喜燭下閃閃發光,“我夫君真有面子。”
肖雨平剛要去牽她的手,忽見窗外飛入一隻紙鶴。展開竟是徐老爺的絕筆:“佛骨當歸雷音寺,徐家罪孽…老朽以命相抵。”
喜樂戛然而止。承影兒摸向頸間——玉墜不知何時已化作齏粉,而案上合巹酒突然沸騰,浮現出監院最後的面容:
“雙生佛骨合二為一之時,就是…”
“吵死了!”肖雨平一把掀翻酒桌,雷符炸開滿堂紅綢,“娘子,咱們私奔吧。”
金陵城的暮色中,新出爐的灌餅香氣混著玫瑰芬芳,飄向二十四年前那場大火的起點。
(第一部完)
第七章 雷音舊夢
私奔的馬車剛出金陵城,就被暴雨截在了半路。
承影兒掀開車簾,雨水混著香灰味撲面而來——前方竟是雷音寺廢墟,焦黑的斷壁殘垣在閃電中如嶙峋鬼骨。
“你故意的?“她回頭瞪肖雨平。
火居道士正用桃木劍串著灌餅烤,聞言手腕一抖,餅掉進炭火裡:“天地良心!是馬自己...“
話沒說完,拉車的青驄馬突然人立而起,眼窩裡淌出兩行血淚。車轅“咔嚓“斷裂的瞬間,承影兒腕間佛珠自發結成金網,將二人穩穩托住。
“我有一千元寶了。“她落地時突然說,“夠買匹陰司的紙馬。“
肖雨平剛要接話,忽見廢墟深處亮起一盞青燈。燈影裡跪著個熟悉的身影——徐老爺正將陶罐裡的麵粉,一點點撒在焦土上。
子時的往生殿比冰窖還冷。
“當年大火起於酉時三刻。“徐老爺摩挲著陶罐,“監院用鳳凰紋女嬰的血...“他忽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的竟是麵粉,“...畫了張渡劫符。“
承影兒後背的金鳳紋突然灼痛起來。她想起監院臨死前的話——**雙生佛骨合二為一之時**——原來這紋路本就是道門符膽!
肖雨平的羅盤“啪“地裂成兩半。一半指向承影兒心口,另一半竟直指徐老爺手中的陶罐。
“樓上太吵...“老頭突然詭笑,撕開衣襟露出胸膛——那裡凹陷著完整的太極圖,“...吵得我二十年沒睡好。“
狂風驟起,麵粉漫天飛舞。每一粒都在空中燃起幽藍火焰,勾勒出二十年前那個酉時的真相:
是徐老爺親手將親生女兒,獻給了監院的渡劫大陣!
承影兒的笛聲與雷符同時爆發時,整座廢墟開始坍塌。
青磚化作流沙,樑柱扭曲成鎖鏈。徐老爺在煙塵中狂笑:“佛骨當歸...道血當歸...“他竟將陶罐扣向自己天靈蓋!
肖雨平飛身去搶,卻被面粉迷了眼。恍惚間有人拽他衣袖——竟是穿著承影兒舊衣裳的徐怡,鎖骨金鳳紋鮮活如生:“道長好狠的心...“
“那你讓我父母知道作甚!“承影兒從背後一劍貫穿徐怡,卻聽“噹啷“脆響——劍尖挑落的竟是她自己的玉墜!
徐老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傻孩子...你才是徐家的...“
瓦礫暴雨般砸下。最後一刻,肖雨平將承影兒推進佛龕,自己卻被一根焦黑的橫樑砸中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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