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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麻禿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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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禿其實並不禿,五年前也是一頭濃密的黑髮。

當年“會籍之戰”,若不是鄭亭長奮力斬斷吳賊隊正的長刀,自己禿的就不是髮髻了,自那以後,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充滿感激。

本來,麻禿的小日子過的可也不錯,靠著縣城外的幾畝水田,雖談不上充盈,但溫飽卻也有餘。

但自那次戰役,不知哪個黑了心的,把麻禿陣亡的訊息傳了回來,一切就變了個樣,婆娘嚎哭了一陣子,不過幾月,就抱著孩子去了臨縣。

等自己傷愈而回時,等著自己的,只有三間孤零零的老房。

一陣傷心難過之後,也就心死頹廢下去。

這幾年,水田也不好生打理,過著有一日且過一日的混日子,里正,亭長也多次規勸無果,甚至威脅收回他的水田,都不起半點作用。

里正、亭長也只能嘆息,也想出過續個婆娘給他的主意,但用麻禿自己的話說,自己都艱難過活,誰家女子肯續過來?就是有願意的,難不成還要害了人家?

這兩年若不是鄭亭長時常救濟,還不知頹廢成什麼樣子。

鄭亭長對自己的好,心裡記得,時常掛記著這份恩情,也想著有所回報,總是欠著人情的滋味,很不好受,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鄭亭長好像忘記此事,從未給自己回報的時機。

恩公啊......

前兩日,恩公又來給自己送些米糧,還有錢幣,這是不多見的,看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猶猶豫豫的,話到口裡,總是說的讓人聽不懂。

看來,這是有為難之事了。

再三追問下,恩公一咬牙,狠下心來,託付給自己辦個事情。

唉,這是啥子事呢,就這個還算個事?

不用管了,這就去辦,這點小事都辦不妥當,都不敢說出去,怕丟人,對不起咱悍卒的臉面。

提起這個事,心裡還真擔著心呢,這錢虎就是個靠不住的人,不行,得去看看,不然辦砸了,就真對不起恩公了。

說走就走,提起一上等酒囊,就去了錢虎那裡。

比起麻禿來,錢虎比他還慘。

麻禿最起碼是退役老兵,水田只要他不死,就永遠是他的,女人嗎,只要他想要一個,里正就會顛顛給送上門去,而錢虎的水田,馬上就要被回收了,況且,他還是被騙婚的。

錢虎也叫錢麻子,其實他並沒有麻子,可能年輕的時候,臉上的豆子有些多,個別的有些大,不注意擠的時候,就留下了坑。

錢虎比麻禿小三歲,過了這個年,整三十一歲。

他有一個姐姐,嫁到縣裡,家裡還有阿爹和阿孃。

由於家裡的水田多,相對比別家多出盈餘,心氣就高了些,自然看不起每年各村婚配的婦人,總想著娶個縣城裡的女娃子。

可是,縣城裡的好娃子,誰肯嫁給他這樣的鰥夫?

去年家裡湊了點錢,好不容易給錢虎娶了縣城裡的女娃子,但過了不到半年,老婆就跑了,弄得人財兩空,村裡人都說,是遇到騙婚的了吧。

錢虎一氣之下,扛著鍘草用的青銅鍘刀,就去了媒人家,但那戶人家根本就不怕他這一套,說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你看著剁,說著還把頭往他懷裡頂。

錢虎氣的把這戶人家半大的李子樹,砍斷了幾節,氣哼哼地走了,也不管這戶人家的老兩口,呼天喚地的又哭又罵又叫的。

不走不行啊,也不能真的把他砍了,砍了他,自己也就沒了命,自己在呢,還能掙著錢,還能給老爹老孃養老,自己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錢虎很是窩心,阿爹阿孃也是老實人,大字不識一籮筐,更沒有什麼主意,只能暗吃了啞巴虧。

阿姐還想去告,你告個啥,有啥憑證啊。

看著一頭白髮的阿孃在一旁叭嗒叭嗒地掉眼淚,心裡一軟,寬慰著說,今年攢點錢,轉年託人找個知根底的人家吧。

阿爹悶聲說,說的輕巧,這錢是那麼好掙的?掙不著你弟弟就得打一輩子光棍了?這一輩傳到我這裡,就斷了香火了?可對不起祖宗啊。

阿姐一聽,心裡也就明白了,這是讓自己拿錢啊,可是這幾年,拿的錢也不少了啊,自己也是辛辛苦苦一枚枚攢的血汗錢啊,若不是常年給家裡拿錢,何至於嬌慣了阿弟?又何至於就要被收回他的那份水田?

看了看一旁的男人,心裡也是兩頭堵,自己這幾年往孃家倒貼了不少,自己的男人在縣城“盛家米鋪”做管事,很是辛苦,不但要受掌櫃的氣,還時不時被那個病態的女主子欺辱,若不是看著能分得幾石米糧,早就不給那黑了心的盛家幹了。

對於自己時常貼補孃家,心裡雖也是不爽快,但也不說個啥。

但長此以往這樣下去,自己的家的日子還過不過了?眼看著孩子再過幾年也要娶親了,這可是需要不小的費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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