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 改嫁啞巴
不久,這對父女房租費都負擔不起,房東催他們搬離,卻無處棲身。李道德原是來尋找萬成才的,現在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甚至對這次遠端尋找的行為有些後悔。他準備帶著女兒回家,可是沒有路費。
李道德便低下架子,在這個漁村裡以賣工換取生活而變相求人,這裡的人大都以捕魚為生,一看他們是內地來的,不會出海乾活,也就沒有人願意僱用。
車到山前必有路。李道德正沮喪之際,有人提醒他到村南找趙自喜問一問,說不定他會僱用,原因是他老婆死得早,兒子又是個啞巴,即使人聰明,會幹事,但是與人打招呼和溝通沒有正常人便捷。
李道德便帶著女兒趁天快黑的時候來找趙自喜。果然就在一幢平房裡找到剛回家的趙自喜說明來意,趙自喜說幫他出海,可供食宿,只是不能保證付工錢。如果出海捕魚賣得好價錢,可適當付點工錢。
李道德知道不能談條件,就一口應承下來。在兩個上了年紀的人談話之際,趙自喜的啞巴兒子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李梅香。
李梅香木訥地坐著,沒有反映。趙自喜見此,連忙打個手勢,意思是叫兒子不要老是盯著人家看,人家會不好意思。還介紹說,他的啞巴兒子開始起名趙慧力,後來,也就是兒子兩三歲仍不會講話,在醫院檢查告知為天生聾啞人的時候,才給他更名趙能言,期待他能夠講話。可鐵樹不能開花,趙能言由於不能講話,也就很少有人叫他的名字,一般都是指指點點地叫他啞巴。
在這裡幹活,趙自喜待李道德父女不薄,每次出海捕撈魚類賣了好價錢,總會給他們加餐,偶爾還給些錢。更讓李道德感動的是,趙自喜還給他們父女各買了一套不同款式的新衣,正好緩解這對父女換洗衣服的不足。
李道德總想回報他,便將被萬成才遺棄的女兒許配給趙自喜的啞巴兒子。有些呆痴的女兒別無選擇,和這個陌生的啞巴湊合上了。
每次和啞巴親熱的時候,李梅香還記得母親教她的話,竟然把啞巴喊成了成才哥,反正啞巴聽不見,無礙。
有一次,趙自喜從他們的臥室經過,聽到媳婦在裡面叫成才哥,他很敏感,心裡打了一個問號,成才是誰?問到李道德才知,正是辜負了李梅香的前夫萬成才。
李道德過意不去,立即去訓導女兒,他指著那啞巴說,你今後就叫他能言。李梅香果然就改口了,這純粹是叫給趙自喜聽的,讓他落得心裡舒服。
啞巴雖然不好溝通,但是心裡有數,知道打手語妻子不一定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多年後,他帶李梅香出門,到底上哪兒,沒有打手語,他就拿著漁具,李梅香就明白,跟他一起來到椰風陣陣,格外爽人的海邊。
啞巴正要駕船到深海區捕魚,突然發現一條鱷魚尾隨其後,啞巴驚駭,麻利把妻子拉到船艙裡躲藏。由於甩不開那條鱷魚,他非常恐懼,旋即把離岸數米遠的漁船又謹慎地調頭劃近海岸拋錨,繼而從船艙里拉出妻子離開。
可是妻子在跳出船舷之際,發現那條跟著他們的漁船遊近了岸邊的鱷魚,當然她不知道它叫鱷魚,更不知道它的兇狠、殘暴,也就意識不到接近鱷魚的危險性。她只感覺那個身上長滿鱗甲、眼光發綠、牙如鋸齒,長著長吻的傢伙非常好玩,甚至想去摸它一下以示親熱,可是啞巴丈夫已將他遠遠地拉開,以為沒事了,自個兒有了尿意,便到一處海草叢生的沙堆旁方便。
萬萬沒有想到,他剛把拉住妻子的手鬆開,妻子就朝遊近海邊的鱷魚跑去,這不是去尋死麼?啞巴“呃呃”地叫,卻叫不出聲,尿都沒有屙完,端y具的手還沾了幾滴尿液,不便揩在身上,他甩了一下,徑直跑過去想拉回妻子。
妻子卻走近了海邊,正望著鱷魚笑,不知為什麼,鱷魚沒有把她當作獵物吞噬,而是從嘴裡伸出舌頭舔她的手指。
啞巴不敢攏去,驚駭不已,發出“呃呃”的叫聲,奇怪的是過了一會兒鱷魚遊走了,平安無事的妻子還在岸邊痴痴地望著它,像是目送它遠去。
第二次出海捕魚,啞巴又帶李梅香一起去。才駕船時,又發現一條鱷魚,也許是上次碰見的那條。
啞巴有些膽怯,見鱷魚遊近船舷,嚇得轉身從船上跳到岸上。再回頭看妻子正站在船舷邊盯看鱷魚。
啞巴僥倖地想,上次妻子走近鱷魚沒有被咬,這次說不定又不會咬,但無論怎樣,他不敢攏去冒險。
這時,啞巴著急了,只見鱷魚抬起腦袋伸向船舷,又在空中繞了一下,像在張望站在岸上的啞巴。
忽然,鱷魚裂開滿是鋸齒牙的扁長嘴巴,一口咬住呆看著鱷魚的李梅香的左手臂,痛得她發出一陣尖叫聲,她本能地把手臂從鱷魚嘴裡拉出來,卻不知逃離。
啞巴慌了,冒著危險跳上泊在海灣的漁船,直拽李梅香之際,那條鱷魚將抓住船舷的前趾奮力一搡,便退回海里,像人一樣扎個猛子就鑽進了水裡,漸漸地隱沒了身影,水面上冒出團團細浪,久久未能平靜。
啞巴把李梅香拉上岸,勒開她的左手臂看,在柔滑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一排鱷魚齒印,並且一道道由紅變紫,但是沒有咬破面板,不見血跡。
啞巴做樣子、打手勢,意思是問她疼不疼,李梅香搖了搖頭算是作了回答。
見妻子畢竟被鱷魚咬了,啞巴便陪她返回漁村,卻沒有回到家裡,直接送她到那裡的濱海藥鋪。
啞巴又將李梅香手臂上的鱷魚齒痕勒開給藥鋪的掌櫃看,正要打手勢解釋,不知怎麼的,李梅香被鱷魚這一咬,原本神志不清,看上去有些呆痴的她不知怎麼就清醒過來了,簡單地講,她恢復了以前的聰明伶俐。
只見她也打個手勢,傳達的意思是掌櫃不懂啞語,你不要與他“交談”,還是讓我來說吧。
啞巴會意地停下打手勢,聽不見妻子說什麼,但是看到她的嘴巴在動,知道她正在向掌櫃陳述被鱷魚咬傷的經過。
確實也是這樣,掌櫃聽過後,用奇怪的目光看她,分明有些不相信地問,你被鱷魚咬住,還能生還?
李梅香伸出右手指摸著左手臂上的齒痕說,你看,根本沒有咬破我的面板,現在一點也不疼,要不要上一點藥?
掌櫃就更覺奇怪鱷魚的牙齒鋒利無比,又力大無窮,難道還不能咬破一個女人手臂上細嫩的面板?真是不可思議。他仔細看過李梅香左臂上的鱷魚齒痕,還是不太相信那是鱷魚咬了的,見那齒痕慢慢地變淡,臂肌沒有一點感染的腫塊,便說不需要敷藥。
啞巴雖然聽不見掌櫃說話的聲音,但看動作,就領會了意思。他不放心地把妻子的左臂拉過來看,那齒痕確實淡了,也就認同了掌櫃的意見,遂拉著李梅香走出濱海藥鋪。
他除了像掌櫃一樣心裡產生疑惑為什麼鱷魚咬住了她的手臂,而不朝死裡咬呢?他還有一個疑惑妻子被鱷魚咬過之後,一下子變得聰明伶俐了,彷彿往日的傻氣都被“咬”去了。就這兩點疑惑,啞巴百思不得其解。
李梅香只感覺發自內心喜歡那條在水裡遊動的鱷魚,卻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被這個嗜肉成性貪婪兇暴的龐然大物咬死而葬身其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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