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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曲諧 (第8/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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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處的正教門下之士心中都在暗罵:“臭教主好大架子,又不是死了人,吹吹打打的幹甚

麼了?”預備迎敵之人心下更是怦怦亂跳,各人本來預計,魔教教眾殺上山來,便即躍出

惡鬥一場,殺得一批教眾後,待敵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強,便循長索而退入深谷。卻不料

任我行裝模作樣,好似皇帝御駕出巡一般,吹吹打打的來到峰上,眾人倒不便先行動手,

只是心絃反扣得更加緊了。過了良久,令狐沖覺得丹田中異種真氣給慢慢壓了下去,痛楚

漸減,心中一分神,立時想起:“是任教主要上峰來?”“啊”的一聲,跳起身來。方證

微笑道:“好些了嗎?”令狐沖道:“動上了手嗎?”方證道:“還沒到呢!”令狐沖道

:“好極!”刷的一聲,拔出了劍。卻見方證、沖虛等手上均無兵刃,儀和、儀清等女子

在無色庵前的一片大空地上排成數行,隱伏恆山劍陣之法,長劍卻兀自懸在腰間,這才想

起任我行尚未上山,自己未免過於惶急,哈哈一笑,還劍入鞘。只聽得鎖吶和鐘鼓之聲停

歇,響起了簫笛、胡琴的細樂,心想:“任教主花樣也真多,細樂一作,他老人家是大駕

上峰來啦。”越見他古怪多端,越覺得肉麻。

細樂聲中,兩行日月教的教眾一對對的並肩走上峰來。眾人眼前一亮,但見一個個教

眾均是穿著嶄新的墨綠錦袍,腰繫白帶,鮮豔奪目,前面一共四十人,每人手托盤子,盤

上鋪緞,不知放著些甚麼東西。這四十人腰間竟未懸掛刀劍。四十名錦衣教眾上得峰來,

便遠遠站定。跟著走上一隊二百人的細樂隊,也都是一身錦衣,簫管絲絃,仍是不停吹奏。其後上來的是號手、鼓手、大鑼小鑼、鐃鈸鍾鈴,一應俱全。令狐沖看得有趣,心想:

“待會打將起來,有鑼鼓相和,豈不是如同在戲臺上做戲?”

鼓樂聲中,日月教教眾一隊隊的上來。這些人顯是按著堂名分列,衣服顏色也各不同

,黃衣、綠衣、藍衣、黑衣、白衣,一隊隊的花團錦簇,比之做戲賽會,衣飾還更光鮮,

只是每人腰間各系白帶。上峰來的卻有三四千之眾。沖虛尋思:“乘他們立足未定,便一

陣衝殺,我們較佔便宜。但對方裝神弄鬼,要來甚麼先禮後兵。我們若即動手,倒未免小

氣了。”眼見令狐沖笑嘻嘻的不以為意,方證則視若無睹,不動聲色,心想:“我如顯得

張惶,未免定力不夠。”各教眾分批站定後,上來十名長老,五個一邊,各站左右。音樂

聲突然止歇,十名長老齊聲說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澤被蒼生聖教主駕到。

便見一頂藍呢大轎抬上峰來。這轎子由十六名轎伕抬著,移動既快且穩。一頂轎子便

如是一位輕功高手,輕輕巧巧的便上到峰來,足見這一十六名轎伕個個身懷不弱的武功。

令狐沖定眼看去,只見轎伕之中竟有祖千秋、黃伯流、計無施等人在內。料想若不是老頭

子身子太矮,無法和祖千秋等一起抬轎,那麼他也必被迫做一名轎伕了。令狐沖氣往上衝

,心想:“祖千秋他們均是當世豪傑,任教主卻迫令他們做抬轎子的賤事。如此奴役天下

英雄,當真令人氣炸了胸膛。”藍呢大轎旁,左右各有一人,左首是向問天、右首是個老

者。這老者甚是面熟,令狐沖一怔,認得是洛陽城中教他彈琴的綠竹翁。這人叫盈盈作“

姑姑”,以致自己誤以為盈盈是個年老婆婆,自從離了洛陽之後,便沒再跟他相見,今日

卻跟了任我行上見性峰來。他一顆心怦怦亂跳,尋思:“何以不見盈盈?”突然間想起一

事,眼見日月教教眾人人腰繫白帶,似是服喪一般,難道盈盈眼見父親率眾攻打恆山,苦

諫不聽,竟然自殺死了?令狐沖胸口熱血上湧,丹田中幾下劇痛,當下便想衝上去問向問

天,但想任我行便在轎中,終於忍住。見性峰上雖聚著數千之眾,卻是鴉雀無聲。那頂大

轎停了下來,眾人目光都射向轎帷,只待任我行出來。忽聽得無色庵中傳出一聲喧笑之聲。一人大聲道:“快讓開,好給我坐了!”另一人道:“大家別爭,自大至小,輪著坐坐

這張九龍寶椅!”正是桃花仙和桃枝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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