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舞會 (第4/4頁)

“你怎麼來了？”維塔問道。

伊恩有些難以開口的樣子，沉默了片刻才答道：“是達裡安讓我來的。”

維塔心中不悅，皺起了眉頭，“他為什麼讓你來找我？”

“我們可以進去說嗎？”伊恩問道。

維塔拿出鑰匙開了門，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客人用的拖鞋，放在地上，“進來吧。”

伊恩關上門，換上拖鞋，和維塔一起進了客廳，把揹包放在了沙發上，“這裡面都是你的東西，達裡安的出租屋退租了，他把東西收拾好了，讓我幫忙拿給你。”

維塔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伊恩，“你們和好了？他還指使起你來了，他自己怎麼不來？”

“他從公司離職了，現在已經離開這座城市了。”伊恩說道。

維塔感到很震驚，“他什麼時候提的離職？”

“年會之前，他說家裡有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處理好，就先離職了，他說不知道怎麼向你告別，所以讓我代為轉達，他說他很抱歉。”伊恩說道。

“他已經走了？”維塔問道。

“是。”伊恩答道。

“你知道他的家鄉在哪裡嗎？”維塔又問道。

“不知道，他只在公司登記過他出租屋的地址。”伊恩答道。

維塔心中生出了一種疲憊感，她沖伊恩彎了彎嘴角，表達著她的感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還幫忙送東西回來。”

“你要是覺得難過的話，我可以陪著你。”伊恩說道。

“不用了，你還有自己的事要忙吧。”維塔站起身，把伊恩送到門口，“再見。”

“再見。”伊恩也輕聲向維塔道別。

關上門，維塔回到沙發上，開啟了電視，倚著沙發扶手，看著電視螢幕發呆。

怪不得，怪不得達裡安昨晚哭得那麼傷心，原來是他已經選擇了分別，他走了，從公司裡離職，從出租屋裡搬走，離開這座城市，決定徹底消失在她的生命裡。

家裡有事？有什麼事？是生病？還是死亡？那個帶給他無數苦難的家庭，還要繼續拖拽著他下墜嗎？直到他的父母死亡為止，他都難以擺脫命運的惡意嗎？

“我要是沒有出生就好了”，維塔想起達裡安的感嘆，她不禁嘆了口氣，達裡安要是能出生在健康的家庭就好了，那樣的話，他走在路上會輕松許多，也能收獲屬於他的幸福。

維塔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視上突然開始播放西拉斯的電影，熟悉的畫面，熟悉的情節，是今天夏天上映的那部電影，她盯著螢幕，陷進了那個故事裡。

看到結尾時，她又看到了她憧憬過的場景，女男主人公在夕陽下跳起舞來，還是那麼的美好，她突然想到她和達裡安跳得最後一支舞，沒有閣樓，沒有夕陽，羽絨服籠罩著身子，看不見紅色的裙擺，兩人在漫天大雪裡擁抱著，輕輕起舞。

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維塔無聲地笑了。

手機響起提示音，維塔拿起手機，看到了達裡安發來的資訊。

“媽媽病重，我要去陪她最後一程，謝謝你給了我抗爭的勇氣，我會讓不幸的命運在我這裡終結，我不會選擇死亡，假如我不能再回去，我會帶著你給予我的這份美好的回憶，走向生命的凋零。維塔，我愛你，直到永遠。”

維塔盯著手機看了良久，才回複道：“記得好好吃飯，好好保重身體。”

電影結束了，維塔轉頭看向窗戶，夕陽正透過玻璃投射到牆紙上，留下一道橘黃的光影。

維塔趴在沙發扶手上，看著牆上的光影，喃喃自語道：“他始終對我有所保留，而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