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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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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蛋糕做好了沒啊,你不是吵著要吃熔岩蛋糕嗎?但我可說好,做壞了別沖我嚷嚷啊!”

他佯裝不悅,揹著手像領導一樣踱著步子走到門口,又回過身笑道:“中秋節你爸來不來?還是就你媽和你姐來?你那新姐夫架子也不小啊,請都請不動。”

“我爸不來,”她躺在床上看他,他還是笑意盈盈的,但她眨眨眼睛思索一下,還是補了一句,“他身體不好,而且家裡也要有人看店。”

“嗯,我知道了。”他點點頭,抬腿剛要走,聽到她叫他,“季總生日快樂,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她捂在被子裡,就露出兩隻眼睛,神秘兮兮地說:“今年湊巧了,中秋節跟你生日碰一塊兒了,送個大禮物給你好不好?”

“什麼大禮物?”他困惑地看她,“兒子預産期還早呢。”

“兒子兒子,一天到晚就是你兒子,”她一瞬間就生氣了,不悅地皺起眉頭,“愛要不要,不要拉倒!”說完狠狠拍一下枕頭把枕頭拍松,笨拙地翻過身,用屁股對著他,

這次他沒有嬉皮笑臉地沖過來安慰她,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何必難為自己呢?就這樣吧,挺好的。”說著揚起嘴唇輕佻地哼笑一聲,“再說了,我公司天天一堆事兒忙不過來呢,有空鑽這牛角尖?睡吧,蛋糕做好了叫你。”

說著輕手輕腳出去,帶上門的瞬間收起溫柔的笑臉,陰鷙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像戴了一層面具,確切地說是摘了一層面具,黑色derek rose真絲睡衣,黑眼鏡,猶如一隻黑貓一樣收了走路的聲音,穿過走廊,繞著一圈一圈的樓梯悄無聲息地走下樓,

但一樓客廳的客人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聲息,回頭注視著他從樓梯下來,無視他的存在,走到冰箱前,開啟門取出一瓶紅酒,從流理臺的架子上取兩只倒掛的高腳杯,轉身放在島臺上,低頭邊斟酒邊慢條斯理地開口:“秦主任這是準備留下來吃晚飯?不好意思,我和我太太都沒有吃晚飯的習慣。”

“她不吃晚飯,”秦鶴噗一下笑了,笑著重複一遍他的話,“她晚飯能吃一碗麵加一個肉夾饃,不吃晚飯只是季總的規矩吧。”

季澤不動聲色抬眸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停下斟酒,把紅酒瓶輕輕放在島臺上,“秦主任沒開車吧?陪在下喝點兒?”

秦鶴笑著點點頭,“好啊。”但身體沒動,季澤撐著島臺看了他一會兒,看他還是沒動彈的意思,慢慢揚起唇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端起酒走到他跟前,放一杯在他面前的茶幾上,自己端著另一杯坐進他身旁的單人沙發裡,悠然地晃一晃高腳杯,“來北京玩兒幾天啊?”

“不是來玩兒的,”秦鶴回答得比他預想的果斷,靠在沙發裡,望著面前的紅酒,沒有要喝的意思,“明天下午的飛機,直飛上海。”

“哎呦至於嘛,”季澤嗤笑一聲,“上海那邊兒沒了您秦主任,地球就不轉了?多玩兒兩天嘛,北京可大了去了啊,沒個十天半月的都玩兒不完!秦主任願意的話,我請專人陪同,”他說到這裡起身湊近一點,曖昧地笑著低聲說:“好玩兒的可多得是。”

“哦?”秦鶴靜細細端詳他的臉,雲淡風輕地笑道:“看來季總平時沒少玩兒啊,也是,季總人中龍鳳,成功人士身邊總少不了紅粉佳人的陪伴。”

“哈哈!”季澤誇張地笑一下,鏡片後柔美的杏眼閃著興奮的光,“秦主任跟這兒等著我吶!”轉而皺起眉頭,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嘖嘖嘖地直搖頭,“這也忒掉價了吧,虧您還上交大的醫學博士呢,紅口白牙就把髒水往人身上潑啊!怎麼著,陰魂不散地跟在我老婆屁股後頭,想跟她說什麼呀?說您老公這麼有錢,外頭肯定有人,就算沒人,出去應酬的時候逢場作戲總是有的,是吧?是想這麼說吧?嗨,秦主任,這都是我多少年前玩兒剩下的把戲了,您能不能有點兒創意?”

說著一邊仰起脖子抿酒,笑意盈盈的眼睛卻一刻沒離開秦鶴的臉,

“看來季總也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秦鶴笑著點點頭,“拆散別人家庭,這就是您玩兒剩下的把戲,看樣子季總還頗引以為豪。”

“哈哈哈,看吧看吧,來了吧,”季澤啪地一下把酒杯放在茶幾上,兩手一攤,做出一個surprise的動作,“秦鶴啊秦鶴,你真是一個……怎麼說呢,”他笑著雙手抱胸做沉思狀,字斟句酌道:

“確切地說你們這種人都差不多吧,好人嘛,還窮,一臉老實樣,光看你一眼就能腦補出一副你被人欺負、被現實壓迫的慘樣,就好像所有人都欠你一個公道,所有人都得圍著你轉,你缺什麼就得給你什麼,缺錢給錢,缺愛給愛,喏,”季澤笑嘻嘻地指一指樓上臥室的方向,

“就樓上那個缺心眼兒的,不就這樣麼?好家夥,看見你穿件破褲子,自個兒不吃不喝也得把早餐錢攢著留給你,你呢?記她好了嗎?姓秦的,她好騙,我可沒那麼好騙,”

季澤嘴上笑著,眼睛卻沒有笑意,冰冷漆黑,靠在沙發裡,和沒有生命的掃描器一樣一寸寸審視秦鶴的臉,

“好人和窮人的身份在她那兒是免死金牌,在我這兒可不是,你這種貨色我見多了,還說我拆散你家庭?對啊,我就拆了,怎麼著?你怎麼不想想你那破家怎麼那麼好拆?

你是不是還挺得意啊秦鶴,在外人眼裡偉光正的秦主任娶了個動不動就歇斯底裡的潑婦,還不能生養,一天天的陪客戶喝酒,被人家揩油,誰知道被玩兒了幾回了才生不出孩子,

而我們的秦主任呢?不僅要拼命工作賺錢,回家還要對著一個脾氣暴躁的爛貨,忍氣吞聲地湊合過日子,多慘吶,是不是?可我就納了悶兒了,您夫人這些流言蜚語傳得我一個從北京來的都聽說了,您沒聽說?您就不解釋一下?最起碼跟您母親解釋一下嘛,說慣性流産不是陳冰清不成,是您不成,讓她甭在外頭嚷嚷了,這點都做不到?是不是男人啊你!窩囊廢!”

說完他惡毒地笑著重新端起酒杯,悠然地輕抿一口,“打臉嗎?人現在懷了我的種,昨兒剛去産檢過,偷偷告訴你,兒子哦!這下我家老爺子的嘴也堵上了,不過他現在也沒空搭理我們一家三口,忙著跟我媽夕陽紅呢!”

他端著酒杯,挑挑眉毛,上下打量一番秦鶴,像在看一個沒人要的廢品,湊近他低聲道:

“再說了,秦主任,這事兒我又不是沒跟您打過招呼,大一暑假我從北京飛去你本科學校,那鳥不拉屎的破地兒,不跟你說了嘛,”

他湊得更近,用小得近乎於氣音的音量說道:

“我說等我下一次從北京回來,人我要帶走,十幾年了,你們婚都結了,可人還是被我帶走了,你說說你,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兄弟!”

說完嬉皮笑臉地拍拍秦鶴的肩膀,又翹著二郎腿坐回去了,

可這並沒有激怒秦鶴,他平靜地看著季澤,淡然開口:“你看她的眼睛了嗎?季總,産後抑鬱症可不是小事,把她還給我吧,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在意她的話,就不應該忽略你明明已經發現的事,我想您應該清楚我的意思,別騙自己。”

季澤的笑容凝結了一瞬,可很快又釋然地笑了,仰起脖子望著遙遠的月亮,皎潔,清冷,

“所以啊,我給她準備了一份她喜歡的禮物,給她找點事幹,她會開心起來的,她會……愛上我的。”

說完站起來,趿拉著拖鞋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輕聲細語:“好了,秦主任,我可得趕緊給她做蛋糕了,一會兒睡醒了吃不到蛋糕又要發脾氣,您要想再坐一會兒就坐一會兒吧,不過我提醒您一句,去上海的機會來之不易,我大一那年也問過您,您當年說的夢想裡可沒有陳冰清這仨字兒,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說到做到,少他媽娘們兒唧唧的說一套做一套,我可沒那閑工夫研究一個大老爺們兒的口是心非,你既然跟我許了願,我季某人就遂了你的願,就當給你賠個不是,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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