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過後 (第2/2頁)

欒嘉樹推開門，入目便是一臉驚喜的瞿靜，“你來啦。我等了你好久，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欒嘉樹坐上沙發，手重重地敲著桌子，“瞿小姐，記得你簽下協議時，答應我什麼嗎？”

瞿靜心虛地停下動作，眼淚嘩啦一下流了下來，只是註定拋給瞎子看。

欒嘉樹閉眼按頭，“瞿小姐，我體諒你生病，麻煩你也體諒一下我，不要得寸進尺。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跟我說。”

瞿靜知道欒三爺的承諾都是誆騙她，章書語一定是去告狀了，現在害得欒嘉樹都討厭她了。她趕緊道歉，“嘉樹，對不起。”

“偽造親子鑒定是犯法的。”欒嘉樹無語道，“不要因為我之前給過你機會，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我。”

“其實這份檔案都是欒三爺叫我給的，你別生氣啦。”瞿靜滑跪的態度很迅速。

“欒三爺？”欒嘉樹差點被氣笑，反問道：“你有什麼證據嗎？”

瞿靜點頭，拿出手機錄音，遞出前又收回：“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我不生氣。”欒嘉樹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在聽到欒三爺的聲音後，明白找瞿靜無意義，炮火應該要轟準欒三爺。

瞿靜還想說什麼，欒嘉樹伸手指向了大門，“多謝，恭送。”

伴著瞿靜磨磨蹭蹭離去的背影，欒嘉樹原本打算去找章書語的行動也被在門口站著眼睛發光的楊雪拖慢了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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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書語在沙發上呆坐許久，直到沈莉姐的電話打破寂靜，她聲音發澀，努力展現平和，向沈莉姐告假，放棄了參加慶祝的聚會，拖著沉重的心情直接回到家。

一進家門，她便直奔衣帽間，將儲存在那裡最底層的暗格開啟，那裡鎖著她的小箱子，藏著她的秘密。

她開啟了鎖，手微微顫抖，指尖摩挲著箱內的物品。最終，她取出了一張畫像。那畫像上，是稚嫩的筆觸勾勒出的一個小男孩的模樣，線條歪歪扭扭，卻承載著美好的往昔。

那年盛夏，她與欒嘉樹相遇。他教她畫的第一幅圖，便是彼此的自畫像。從那時起，畫畫成了她留住美好的魔杖。畫畫可以留住轉瞬即逝的美好，留住小哥哥的笑容，留住外公外婆溫暖的目光，創造她渴望的相親相愛一家人。

現實如同一記重錘，將她敲醒。欒嘉樹的質問，令她啞口無言，呆立原地。她恍然驚覺，自己好像一直生活在親手築牢的名為愛的繭房裡，獨自欣賞著自己的愛意，被愛的那個人卻好似隔著厚厚的玻璃，對她的心意毫無所覺。

章書語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板上，她的視線被前方布袋露出的一角吸引，伸手想去整理，卻不想布袋“嘩啦”一聲裂開，一件陳舊的玩具滾落下來。

是一個橘黃色小鴨子樣式的轉盤，顏色已然黯淡，熟悉的款式，瞬間她藏在深處的記憶通通翻湧而上。

“這是什麼東西？”

章書語看著眼前好奇的小哥哥，亮晶晶的眼睛正盯著她手中的玩具。她狡黠地趁他不注意按下開關，小鴨子瞬間唱著歌旋轉起來，嘹亮的童歌也驚得欒嘉樹往後退了一步。

那一刻，她的笑聲難得張揚，滿心都是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離別那天，她將這只會旋轉的小鴨子鄭重地送給欒嘉樹，約定好明年重逢。只是時光易變，世事多磨。

如今再次看到這只鴨子，章書語瞳孔驟縮，內心翻湧著驚濤駭浪。他，還記得那個夏天的小女孩嗎……

手機突兀地響起，叮咚叮咚傳來簡訊提示音，解鎖後發現不過是幾條無關緊要的廣告。

她開啟手機相簿，映入眼簾的是他們一同參加宴會的照片。照片裡，欒嘉樹的眼神溫柔極了，誇贊的話語猶在耳邊。往下翻，是那片絢爛的極光，那天她畫不出自己想要的畫，心情低落，欒嘉樹二話不說，直接帶她飛到挪威。

聊天記錄裡，欒嘉樹簡短卻充滿關心的話語。

看著這些，她的心細細密密的一陣刺痛。

她彷彿又看到了欒嘉樹眼中的受傷與憤怒，聽到了他直擊靈魂的質問：“你愛我嗎？”

剎那間，懊悔將她淹沒。自己一直太過於沉浸在過往的傷痛裡，以至於忽略了欒嘉樹的感受。那些未說出口的愛意，是不是如同細密的蛛絲，在他們之間織成了一張隔閡的網，將兩人越隔越遠。

章書語緩緩起身，坐在書桌前，鋪開信紙。她決定，將自己的靈魂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這封信上，向他剖析自己，傾訴被歲月塵封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