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活著 (第1/3頁)

第58章 第 58 章 活著

這一嗓子, 驚得老槐樹上的蟬都啞了聲。吳雪翠莫名，“怎麼了？”

村民急得脖頸泛紅：了，“翠翠, 你僱我幹活吧！我可以少要工錢，每天能吃碗小面就行！”

另一村民也忙不疊道：“我也可以少要工錢！”

吳雪翠愣了一愣。

春花奶奶等人聽到這兩位村民說的話，眼皮子直跳——少要工錢, 豈不擠了咱們的活計？春花奶奶急得直跺腳, “我也可以少要工錢！”

”我也可以！”吳滿福幾個跟著附和，生怕說慢半句, 鋤頭便要教人奪了去。

吳雪翠：“眼下不缺人手，趕明兒缺了再找您兩位。”

“不要工錢也使得！管口飯食就成！”兩人異口同聲, 倒像是提前排演過的戲文。

啥？連工錢都不要了？！話音墜地，春花奶奶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連聲道：“咱們也只要口吃的就成！”

吳雪翠哭笑不得, 遂搖頭而語, 她和奶奶耐不活，沒那麼多時間精力天天供飯，也就只有餘力供點湯水, 湯水也不是常有的, 是以, 還是要給工錢。又對那兩位村民說，缺人的時候請他們幫忙。

村民失望, “那缺人了可一定要喊我們幫忙啊！”

“行。”吳雪翠應得幹脆。

風裡又響起稀裡嘩啦吃麵的聲音。這兩位村民埋頭嗦面, 餘光看見吳滿福他們吃完了又去挑面, 村民舔嘴。他倆不好意思再去添第二碗，只能羨慕吳滿福他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一碗既盡，猶覺未饜。村民拭嘴, 自覺地幫忙幹起活來。吳雪翠說不用他們幫忙。

“嗐，也不能白吃你家的面。”村民埋頭幹活。

暮靄如蜜化溪中，炊煙牽住最後一縷霞尾。老人搖動的蒲扇驚起流螢，幾點幽綠匆匆掠過瓜架。

稻田深處浮起淡雅香氣，縷縷稻香被晚風搓成細線，一絲一縷纏住歸巢的雀兒。

蛙聲從荷葉背面浮起來。一開始，蛙聲三兩，如珠墜玉盤，很快便有更多聲音加入這場合奏，漸漸彙成片。

陣陣蛙聲裡，吳雪翠收罷院子裡曬的幹洋芋塊塊，與吳奶奶一起，牽著長壽出去納涼。

老樹下，出來納涼的村民們圍聚在一起擺龍門陣。看到吳雪翠和吳奶奶，紛紛熱情地打招呼。

“吳奶奶，翠翠，出來歇涼呢？”

吳奶奶笑著點頭，“對頭。”

“來來來，嗑把咱家的瓜子，新炒的香瓜子，老香了。”

“翠翠，吃不吃苕果果？”村民從兜裡抓了一把苕果果出來。

苕果果，即紅薯幹。渝州的苕果果分為兩類，一類軟糯艮啾，若膏脂凝頰。一類酥脆焦鮮，似瓊碎盈齒。兩類皆呈金黃色澤，似金燦燦的金條。

村民抓給她的是炸得酥脆的一類苕果果。吳雪翠接過脆生生地咬一口，甜酥滿腮。

她愛吃脆苕果果，脆苕果果，吃起來簌簌掉金粉。幼時貪嘴，吃了不少，還鬧過牙疼。

吳奶奶嚼著苕果果，目光掃過村民們。吳家村雖然窮，但村人大多都淳樸，並沒有窮鄉出惡民，二賴子這樣的爛貨只是零星少數。是以村風整體不錯，鄰裡鄉親之間關系基本上都挺融洽。

村民們以前也待吳雪翠和吳奶奶挺熱情，但自從她們家賣菜生意做起來後，村民們待她們就愈發親熱了。

這樣的變化，吳奶奶起初不慣，如今倒也從容。她咔嚓咔嚓嚼，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牙。

她年紀大了，往常吃這種脆脆的苕果果，吃多了牙齒受不了。而如今因為吃了幾月翠翠種的菜，這口老牙硬朗不少，多吃些苕果果也沒啥問題。

“奶，我帶長壽吃草去。”吳雪翠拍去指間薯屑，起而語。

“行，你去吧。”吳奶奶留在老樹下繼續和村人們一起擺龍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