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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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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

自由其實並不完美,它總讓你無所適從——林未央沒有地方可去。

拋一枚硬幣選一條路,漫漫無際的夜向前延伸,處處都是黑暗。林未央並非無所畏懼,在汐川突然下起雨的時刻,未央摸一摸兜裡的鑰匙串,冰冷的金屬貼著她的指腹,世界漸漸安靜下來,荒蕪而瘋狂的生命一程接一程,她似浮木,隨潮汐沿海岸流浪,無歸處,永無止境的孤獨。

靜謐與喧囂交相輝映,穿過陋巷,雨水從屋簷斷斷續續落下,處處微涼。

心中綿延著令人作嘔的悔恨與……所謂不捨。生命永不饜足,隨時隨地有美人在身後招手,回來吧回來吧,叫你回頭,一回頭,又是期待著命運深切的撞擊與殘酷的黑色幽默。

惶惑,悽惘,憧憬,再往前,就是愛欲橫生的結界,千萬般苦苦掙紮,踏錯一步灰飛煙滅。

未央說,我從來不會愛上這樣一個人。

左轉,抄小道進另一條街,燈火闌珊。鬆弛的大腿與血一般濃豔的嘴唇,每一個街角站一位吊帶衫麗人,叼著煙,在城市的泥濘中媚笑。這是一座即將坍塌的城池。

走近窄小樓道,三樓右手邊,還是四十多歲中年男人一邊看色 情小說一邊拿著鉛筆登記,不必身份證也不必押金,退房手續都不需要,點一點錢,三十塊一晚上,門上只有一個插銷,隔壁正酣戰,床都要搖垮掉。

床單大概一整年沒有洗過,濃重的體味燻得人作嘔。扯幾張報紙攤在床上,她預備關燈睡覺,養足精神明早逃跑。

真難,跑,能往哪裡跑?

女人的呻吟依舊延續,那男人笑聲猙獰,滿嘴粗口。像一段背景音樂,如此悲涼悽惘,她甚至想,就這樣吧,被抓回去又怎樣?好過故作勇猛,四處流浪。她開始犯 賤,他不好麼?他其實很好,很好了。

她有些想他,在這樣闇昧無覺的長夜裡,像是一種調劑,更如同深入腦海的記憶與情結。

忘不了,卻又無可追憶。她陷入泥沼,這只是前兆。

暗夜,妖魅縱橫。

砰砰砰門響,未央方從床上起來,抓上揹包往床下鑽,那破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震得整個樓道都在搖晃。

像是表演三流動作片,黑西裝一雙,皮鞋亮燦燦,就差一副黑超眼鏡來扮作未來人。如同兩扇門,刷黑色油漆,羅漢似的站在眼前,後頭跟著那小老闆正心疼飛濺的門閂子。

一人抓著她手臂將她拎起來,“林小姐,程先生請您跟我們回去。”

未央很是識時務,瞧一瞧對面兩只牛高馬大的男人,轉了驚恐面龐,怯怯問:“你們是誰?抓我做什麼?我要報警。”說話間就要去拿電話,才兩步,就被人抓著動彈不得。

那人解釋說:“林小姐不要令我們難做,程先生在酒店等你。請不要再耽誤時間。”

按理說,應該去看醫生不是?竟然還死守在酒店裡,派人來,根本不似他風格。程景行應當十分享受抓住她那一刻,林未央絕望又倔強的神情。

未央想一想,小心翼翼問:“他怎麼樣了?”

高一些的那個顯然已經沒有耐性,伸手就要將她拖走,卻被另一阻止,和顏悅色地回答:“你不必擔心,程先生很好。”

女人都有許多不能言說的預感,她覺得危險,於是倒豎了柳眉,怒氣沖沖胡攪蠻纏起來,“不,他答應給我二十萬,不見到錢我絕不回去。”

那兩人交換眼神,還是由好脾氣那一隻出聲,好言寬慰,“程先生已經允諾,林小姐跟我們回去之後就能拿到錢。”

未央仍是不放心,猶疑著傻傻問:“真的?我都說,二十萬小數目,一定要我鬧出走才肯鬆口,真是累。”

高個男人翻個白眼,一臉鄙夷,剩下一個十分理解地微笑,很能博得女性好感。

未央便背上揹包,甩甩手說:“這就回去吧,小地方真是髒得很,明明好吃好住我又何必來受罪?還不是賭一口氣,他肯答應,我還有什麼話說,回去點鈔票點到天明呵!”

大約這時候,兩人心中都覺得女人真是好騙,三兩句話下來流浪狗似的乖乖跟著回家,難怪這世道強 奸 殺人這樣多,原來也怪不得罪犯,是女人無腦,自投羅網。

林未央說突然來月事,要去順道去商店買一些衛生用品。那兩人倒是無話可說,乖乖跟著去,可她避過小超市,一定要往汐川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德國超市裡走。超市大門下是一縱百來級的階梯,夜裡人煙稀少,可自動扶梯仍開著,也不知節省。

到了門口,未央瞧那兩人都要跟去,又發小姐脾氣,“兩個大男人跟著我去女性用品區,你們不覺得臉紅?我可是怕旁邊人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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