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第 128 章

與君山四季隨心，此時正值冬日，齊轍便就叫這山下著雪。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落在地上卻不見蹤影，只是樹上，簷上積了些許。

齊轍坐在院子裡喂魚觀鳥，一身休閑裝束，不過三十五六，卻看著有些見老，皺紋多了好多，鬍子也留的不短。他旁邊池塘是當初小青所居之處，想來必是有些特殊，如此魚不是凡魚，鳥亦非常鳥。此時閑情逸緻恰到好處。

院子入口處，齊轍聽到有聲音傳來。轉頭看，正是許久不見的小青、小林。小青還是那副少女模樣，穿著淺綠色的襦裙，外搭綠色薄紗褙子，一手托住落下來的雪花，一手捏著下面櫻花林摘來的一枝正盛放著的淺粉櫻花；頭發輕挽在腦後，兩縷碎發落在鬢邊：好一副惹人可愛的模樣。

再看身後小林，也比當初長高了不少，比起小青，已高了小半個頭。眉眼間卻還是沒有張開，依舊是一副孩童稚嫩的樣子。只是孩童卻不見高興，手裡拎著好些東西。看漲紅了臉的樣子，大抵是用上金丹修為也只是勉強拎著。也不知那倆袋子是不是什麼法寶，竟能裝那麼許多。

小青控著手裡一片雪花不融，正往她的池塘走來，就見齊轍坐在邊上喂魚，當下扔了雪花，手中櫻花也扔了過來，滿臉憤恨，叫道：“你在喂些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你要是傷了我家魚兒，我跟你沒完！”

齊轍也不惱，起身走了幾步，蹲下撿起小青沒扔到他那的櫻花：“我喂的都是你梁鈺姐姐給的純零氣，只是零嘴。他們一日三餐還是吃你留下的那些。”說完，齊轍擺弄兩下手裡的樹枝，接著說：“你折了木枝的寶貝樹，也不怕你大哥找你麻煩？”語氣盡是調笑，木枝閉關不出的事情他知道，小青等人自然也是清楚的，哪會出來教訓她呢。

小青果然不懼，大步上前奪走齊轍手裡的樹枝，“累死了，我要睡覺了！”小林跟在身後，對著齊轍點頭問了聲好，還是有些靦腆。齊轍見他滿頭是汗，便伸手要幫他拎袋子，卻不料小林迅速擺手，險些被袋子的重量帶著摔倒在地。

“不，不用了。很重。”小林是怕齊轍拎不動，反而受傷。齊轍為自己的不自量力哂笑，那廂叫嚷著會池塘睡覺的小青斜眼看了一下，“那袋子裡裝的可不是你能拎得動的，呵，不自量力。”這是在幫弟弟解釋，只是說著好一番冷嘲熱諷。

齊轍端起池塘邊石桌上還沒喂完的木碗，將裡面的“零嘴”一股腦撒在了池塘裡。魚兒蜂擁來搶，齊轍看著實在有趣。小青卻覺得魚兒們太不爭氣，撇撇嘴不想看又忍不住地看。

小林去林子裡放東西，才出來就聽見小青在抱怨這趟玩的不舒服，小聲爭辯：“不舒服還不肯回來。明明都抓到了，還硬說有可能抓錯，要多待一個月。”哪知齊轍聽不見，小青耳朵卻好，一個眼刀便甩了過來。

齊轍跟著看過來，正好看見不怎麼出門的小九抱著書從林子深處走出，正走到小林身後。“小九出來啦。正好小青小林回來，咱們也是該聚聚了。”小林轉頭，小九則從他旁邊繞過，走出來。

“我聽見聲音，出來看看。書還沒讀完，不聚。”說完，小九與小青互相點點頭，也就算見過了。罷了，當即轉身走進林中，透過齊轍至今沒找到的門回了她的房子。小青小九倆人明明相處了幾百幾千年，卻好似兩個陌生人一般點個頭就離開。又或者，這正是這千百年來養出的默契，只需點個頭，就知道一切安好。

與君山的日子沒有因為小青小林的回歸而有所改變。不過是齊轍每日多了個聊天的人，小林小青平日偶爾的打鬧也讓他有了些沒再變老的感覺。

日頭正大，齊轍用過午飯，沿著山道去了郭璟琪那裡。郭璟琪如今也快要突破化神，容貌和當初進來時一模一樣，還是那般年輕，研究的勁頭也沒有因為失去了餘酲眠的幫助的消退。如今與君山到處都是他們的研究産物，就連當初臨時搭建的實驗室也被一翻再翻，光是儲存特定物品的倉庫便建了好幾個山頭。

許是心態影響。沒有外界的煩雜，心中卻是數不盡的犯愁。齊轍走下山的樣子竟沒有男人正值壯年的精神，反倒似是過了半百，到了花甲。

實驗室的門自動識別是齊轍，門口的法力屏障退了一層，除了齊轍，若有跟隨著都會被攔在門外。縱使能打破這道屏障，實驗室的門也來得及在齊轍進門後全數發動，便是擋不下化神以上的人，也足夠撐到郭璟琪他們趕來了。

透過一扇又一扇的門，齊轍走近一個房間，靠著窗戶敲了敲，裡面打瞌睡的小男生當即抬頭，看見是齊轍才將門開啟。倒不是讓齊轍進去，是讓裡面的郭璟琪出來。這裡研究的東西有些敏感，等齊轍做好一切防護進去，反倒浪費時間。

郭璟琪有法力護體，倒是沒穿什麼太多的防護。出來看見齊轍就說：“靈脈的話還是差最後一步。”

齊轍搖搖頭，“剛才梁鈺告訴我，外面來人了。你們收拾收拾，準備出山，回去。”

出山？回去？闊別十年有餘的故鄉，郭璟琪還沒甚反應，其他聽見的人當即歡呼。郭璟琪眉間也見喜色，卻又驟起，“外面……靈氣複蘇了嗎？”他還在擔心他的研究，害怕出去後沒法繼續。

“外面靈氣已經複蘇的跟這裡一樣了。”齊轍笑笑，“去吧，回去幫助他們。”

郭璟琪聽到靈氣已經複蘇時面上喜悅再現，過了又說：“能晚點走嗎？這裡的實驗材料可能搬不出去，那就全白費了。”他還是這樣，齊轍哈哈大笑，“你放心吧，我會讓梁鈺直接把你們的實驗室和倉庫全部移出去的，保證不會損壞一分一毫。”

“齊轍你不回去嗎？”能問出這話的自然絕不會是郭璟琪，是一個恰好收拾東西路過的男人。

齊轍點點頭，“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足夠強大，能夠為他們取得發展時間的人或者物。那不會是我，也不必是我，更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