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舊憶篇：別離 (第3/3頁)

尹雲笙無法理解，小船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山谷中。

“北夢殿下，我們得盡快趕回去，以免國師起疑。”一個婢女跑了過來說道。

“好。”小男孩兒豎起了大拇指，“小貍，你做事真靠譜。”

“那是當然，這可花了奴婢不少銀錢，一定能平安護送尹公子出谷。”

“謝謝你，小貍。”

“北夢殿下你太客氣了，先皇後讓奴婢好好守護你，奴婢自然要聽從你的命令。”

“我們回去吧。”

——

夜色越來越重，漆黑一片，尹雲笙跑得精疲力盡，但他不敢停下來，他不能死，他還要保護肚子裡的孩子。

前面有了一點火光，尹雲笙看見了希望，肚子突然劇烈疼痛起來，他痛苦地跌跪在地，昏死過去。

晨光熹微，早起的鳥兒已經開始捕食了。

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尹雲笙額頭上冒著冷汗，從夢中驚醒，彈身而起，這是哪裡？

屋外響起腳步聲，只有一個人，尹雲笙警覺地躲在門後，進來一個身形佝僂，穿著一襲洗得泛黑的粗布長袍，衣襟隨風輕輕搖曳，透露出幾分不羈與超脫。

尹雲笙看清了那人的眼眶，眼珠子都沒了，是個瞎子。

老瞎子一頭亂發斑白，似乎許久未曾打理，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他放下手中的藥，開口道：“公子可是醒了，把藥喝了吧。”

“那是什麼藥？”

“安胎藥。”

尹雲笙警惕道：“我是男子，怎麼可能需要安胎藥？”

“老夫行醫數十載，分不清男女，分不清喜脈，還如何給人看病？要不是你昏死在老夫門前，屍體臭了晦氣，老夫可懶得救你。”

“這真的是安胎藥？”

“藥喝不喝隨你，要是不喝，你肚子裡的崽指定沒了，喝了還尚有一線生機。”

“你什麼意思？”

“血蠱扭轉了你的身體，可蠱蟲形成的花房在你體內的空間並不大，要是沒有足夠的養分，在孩子尚未成形之前花房就會迅速萎縮，你體內的蠱毒雖可解，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要如何才能保住我的孩子？”

“你體內的氣太虛了，只有回到能滋養你體內花果的人身邊，才有可能保住這個孩子。”

“滋養……是何意？”

“落葉歸根，落果歸根，那是一樣的道理，無根何來果。”老瞎子無語道：“孩子怎麼來的就怎麼滋養，這麼大個人了，還要一個老頭子教你不成！”

必須回到南瑞銀熙身邊嗎？尹雲笙難以抉擇，南瑞銀熙一定我失望透頂，他又如何會幫我保住這個孩子，他追問道：“老人家，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保住這個孩子？”

老瞎子擺了擺頭，“別無他法，公子喝了藥就上路吧，老夫可不會收留你。”

尹雲笙思索良久，還是喝下了那碗藥。

走時，老瞎子又給了尹雲笙一個藥丸，吃了之後可以暫且減緩花房的枯萎，但並非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