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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閃耀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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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準備間換上雪具,雪服,手套,我哥給我穿上護具。

走出去,皚皚雪山在遠處如一位聖女在召喚著眾人,天邊的雲和接壤的海連在一起,白茫茫的雪地散發出清新冷冽的味道,席捲著風和細小的雪子。站在那樣的空氣裡,我好像都能聞到那股清冽的氣息。

“冷不冷?”

來的時候還有些期待,站在這裡的這一刻我卻突然對這些山産生了一種抵觸心理,我摸著我哥的手:

“它們看起來有點傷心。”

我哥用手摩挲了一下我的臉:

“那我們走,不滑了。”

“哎,別,還是……滑一下吧。”

我哥輕輕地說:“沒關系,不想滑我們就走。”

我緩緩開口:“有一點點想滑。”

我哥吻了我一下:

“好。”

教練帶著我們練了幾個基礎的動作,我和我哥都學得很快。不知道為什麼,上了手才知道,盡管我的身體耐不住這些高強度的鍛煉,但這些運動好像對我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高消耗的體能讓我們每次回到酒店都精疲力盡,但那種運動帶來的燃燒和目及所見的美景給心靈帶來心曠神怡的滿足感,卻是紮紮實實的。

我哥每天嚴格監督我吃藥,我有時候都會忘,但他記得很清楚。他有一個專門放我的藥和治療清單的小包,去哪都帶著。

滑雪的最後一天,教練帶我們劃了幾段路後便讓我們自由去滑了。我滑了一會兒後在邊上坐著休息了一下,看著我哥在雪場裡矯健的身影。

那些山看起來有些傷心是我第一天來這裡的想法,可是這幾天過後,那種如水一般混沌的抑鬱感像是有點散開了,那種籠罩在山頭的霧氣好像也沒有那麼濃了。

陽光很晴朗,風有些涼。我把頭盔取下來沒有戴,一手夾著滑雪板走到雪場裡。

我站在高高的滑雪坡上,那種散發著冷氣卻又閃閃發光的天地像兩條雪白的光河。我哥站在我對面,風吹起他護目鏡上方的碎發,他站在金光燦燦落滿夕陽光線的不遠處對我揮手笑,我看著他,想起一首歌。

一首我曾經淺嘗輒止但奇跡般存留腦海,暖洋洋,灑落陽光味道的歌。

我閉上眼睛回憶起那首歌的旋律,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往事。

有一小片雪落到我臉上。

好似有什麼東西彙聚到一起,我睜開眼睛,眼前的雪場高坡突然變成了一條長長寬寬的路。我低頭,手套上面也落滿了細細薄薄的雪,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撞進我的耳朵裡——

“小嶼!”

那一刻,穿破厚厚的獵風,我好像突然聽到世界上的千百種聲響,那種空洞遙遠的聲音像沖破數不清的層層厚重屏障。一瞬間,無數風雪和它們一起卷進我的軀殼。

整個世界像一片閃閃發光的銀河傾倒在我身上。

我聽到那些嘈雜的聲音,那些活生生的呼喊。

人群裡的每一個腳步,每一個笑聲,每一聲咳嗽,每一個喘息,每一個高坡滑雪落地産生的摩擦聲,摔跤聲,跌倒聲,翻滾聲,從未那樣清晰地出現在我的世界,它們全都如真實的鋒利刀刃一樣刺進我的耳朵裡。

我愣愣地聽到我哥站在對面笑著對我喊:

“小嶼,到這裡來!”

我抬起頭,愣愣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那種細膩溫柔的觸感像要融化我自己,不知何時,我眼眶裡盈滿了熱淚,但我沒有擦,隻眼睜睜地看到我哥朝我邊走邊喊:

“過來呀。”

我應了一聲,裹挾著身上細碎的雪花,像一陣風一樣向他跑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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