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第3/3頁)
他照常和宋澤烊相處,但時常能感覺到那粒種子的存在,悶鈍不適,他翻來覆去,不得解脫。
只好旁敲側擊有意無意地試探宋澤烊:“你喜歡歐洲嗎?”
宋澤烊思索片刻:“還好。”
喬望舒:“你最喜歡歐洲哪個國家?”
宋澤烊:“英格蘭吧,不過那裡的飯不太好吃,而且總是陰天,但那裡是哈利波特的發源地。”
喬望舒:“你想去那裡上學嗎?”
宋澤烊:“假如能收到霍格沃茲的入學通知書,我願意!”
他說完後很快又補充了一句:“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去!”
喬望舒微垂眼睫,另有深意地說:“但我恐怕是個麻瓜。”
宋澤烊怔怔地瞧著他,不太能夠體會得到,喬望舒年少早熟的苦澀心情。
喬望舒心智比宋澤烊發育得早,但宋澤烊的身體發育快喬望舒一步。
在他們小學時代最後一個春天結束的時候,宋澤烊忽然變聲了。
那似乎是一夜之間發生的事,頭一天下午放學,宋澤烊站在校門口同喬望舒揮手告別,隨後那個孩子就永遠消失在了時間裡。
第二天喬望舒再見到宋澤烊的時候,宋澤烊可憐巴巴地睜著狗狗眼望著他,一開口卻變成了低啞的男聲。
喬望舒被這陌生的音線搞懵圈了,他跑去給宋澤烊接了滿滿一杯水:“多喝水,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然而明天也並沒有變好,從男童到男性的轉變一旦開始,便是不可逆轉的。
宋澤烊的忽然變聲,導致他沒法參加當屆畢業生的文藝彙演大合唱了。
所以老師給他另外安排了小提琴獨奏的節目。
文藝彙演的當天,宋澤烊是壓軸出場。他臨上場前,剛剛完成大合唱的喬望舒小跑著來到他面前,臉上還貼著亮晶晶的星星貼紙。
喬望舒從口袋裡摸出貼紙貼在宋澤烊的臉上,同時還喂他吃了一塊糖,拉著他的手:“不要緊張。”
宋澤烊咯嘣咯嘣兩聲把糖都咬碎了,很難不緊張,喬望舒指尖在宋澤烊的掌心裡畫圈:“我會在觀眾席一直看著你。”
宋澤烊合攏手心,用力攥了一下喬望舒的手指,兩分鐘後,他在老師的催促下,硬著頭皮上了臺。
大幕緩緩拉開,燈光潮水般傾瀉彙聚到舞臺中央的少年身上。宋澤烊一襲白衣,身形朗朗如竹,眸中揉碎星子無數,全部投射於臺下一隅。
他在人群裡一眼就找到了喬望舒的位置,眉目立時舒展,唇角微微上揚,自此全程中就再也沒有挪開。
喬望舒舉起手裡的應援燈,是閃亮亮的“加油”兩個字。
全場掌聲過後靜謐無聲,宋澤烊深吸一口氣,將小提琴搭在了肩上,便開始了他的演奏。
喬望舒一瞬不眨地望著臺上的宋澤烊,先前排練的時候,同一支曲子他已經聽了無數遍,所以盡管宋澤烊的琴技是那樣自然純熟,樂聲清麗悠揚,喬望舒卻還是不受控制地走了神。
他重新審視起了臺上的人,有那麼一瞬間,他對他感到了陌生。
也許是逐漸長開的眉目,也許是個頭猛竄後延展開的輪廓曲線,也許是逐漸從領口發絲外溢位的荷爾蒙氣息,也許是周邊異性投遞來的閃閃躲躲的羞澀視線……
總之宋澤烊是變了,其實是早就變了,只是喬望舒到現在才猛然發覺到而已。
他拋下自己,向著男人這個目標奔去,正在一步一步成為一個風華正茂散發魅力的雄性。
喬望舒想到,與此同時的觀眾席裡,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女孩正在對著宋澤烊芳心暗許。
近似於嫉妒的酸澀心情,像氤氳開的水汽一樣籠住了他的心頭,宛若一場及時雨,澆注而下,沁入地底,喚醒了那粒早早埋下的種子。
新芽藤蔓破土而出,糾葛纏繞的情緒到達頂點。
宋澤烊要是去了歐洲,在外頭找個金發碧眼的男朋友女朋友,那不得轉頭就把他給忘了。
喬望舒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完全沒有意識到宋澤烊的表演已經結束,直到全場掌聲雷動,他才如夢初醒。
他摸到後臺去找宋澤烊,宋澤烊一見到他就興奮地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沒人的角落裡,低下頭就要湊過來親親喬望舒的嘴唇。
喬望舒眼看著他的臉逼近了,彷彿受到驚嚇一般,本能地偏身一躲,宋澤烊親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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