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火 (第1/2頁)
取火
“那時應當正值巡按禦史巡視天下,此人情急之下,將數次上告的男子屍首分離,頭顱藏匿在了小妾肚子裡,繼而沉入水中,”劉軒語氣凝重,緩緩道來,“後被人發現小妾屍體,只以肚大墜河為由,無人懷疑。而男子的妻子上報丈夫失蹤,無人為她查證,後又被歹人發現蹤跡,找不到她丈夫藏匿的證據,就毒啞了女子。李大人,劉某猜測的可對?”
“官場多年,劉大人把這故事講完了啊。”
“官場多年,才能想出這些細枝末節,”劉軒一臉苦澀,“只是不知,這男子手裡抓著什麼證據,能讓他的妻子投告無門?怕也不是這些官員們置之不理,而是因為一旦東窗事發,無人能置身事外吧?”
李京蘭站起身來,望了眼窗外,回頭盯著劉軒的眼睛,一字一頓說:“《冊府元龜》。”
劉軒微眯雙眼:“走私麼?”
“豈是簡單的走私二字,雄州的地理位置難保沒有走私之人,劉大人,他們走私的物品和數量,是在賣國啊!”李京蘭擲地有聲,“據我所知,《冊府元龜》整整1000卷,如今只剩殘卷三百!”
“你說什麼!”劉軒內心震動。
李京蘭恨恨地說:“據說是夾在九經書疏中帶出去的,雄州可是屯紮著重兵啊,竟也能出現這樣的事!”
劉軒攥緊了拳頭,咬著牙說:“還有麼?還有我不知道的麼?”
“其他的已經大巫見小巫了,像什麼印刷術,禁書,水銀,黑漆,硫磺,等等這些明令禁止要吃牢飯的物資,早已是走私成癮,泛濫成災!長此以往,我大宋江山必將不保!”
劉軒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容不得檢討自己,就心中的震驚就能將他的思緒盡數吞掉。過了很久,他抬起頭,對李京蘭請求道:“李大人,那些罪證可否給我一觀?”
李京蘭輕嘆一聲,回絕了他:“不能。劉大人,你是雄州知州,這些罪證涉及太過廣泛,牽扯眾多,我不能給你。”
“對,也對,也對。”劉軒這才反應過來,思索了一會兒,發自肺腑地擔心起了李京蘭,“李大人,您身為女子,又如此年輕,身帶這些東西,恐有不測啊!還是早日做好打算,上報的好啊!”
“我會交到一個合適的人的手中的。”李京蘭回他,“劉大人,好自珍重吧。”
劉軒苦笑:“不必為我考慮,是我失職。從前以為自己是家族的榮耀,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我會盡量彌補,盡量彌補的。”
“你是個好官。”李京蘭雙手抱拳,“那就此別過了,我不好多留,你也要萬分小心。”
李京蘭在劉軒的府中已待了半個時辰有餘,她不得不離開了。從小門出去後,就和苗禹州接了頭,匆匆回到了下榻的客棧。
李錦書在暗處等了一天,終於等到了夜半時分,李京蘭與苗禹州正準備啟程回大名府。
“就是現在了,鬼火應該快出現了。”李錦書身形一閃,附到了李京蘭身上。
與此同時,苗禹州已經發現了燃起的大火,這是他見過的第二次鬼火,一眼便認了出來。抓起李錦書的衣袖便往外跑。
李錦書甩開他的衣袖,模仿李京蘭的語氣說:“苗兄,我還不能走,現在出去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這是什麼蹩腳的理由,果然苗禹州聽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現在不走,一會兒更走不了了!錦書,你不知這不是尋常的大火,而是一種鬼火。我筋骨殊異,卻也不敢肯定可以護你周全!”
李錦書一邊往房間內走,一邊開啟手裡的透明小瓶子,大大咧咧地說:“放心,放心,我也死不了!我要在它燃燒的最烈的時候,取下火種來。”
“取火種?”苗禹州不解,心急如焚地跟在李錦書身後,還要去拉扯她。
李錦書再次靈巧地躲開了他。苗禹州沒了辦法,只能緊跟在她身後,張開雙臂來護著她。只是這個動作也被李錦書嫌棄地推開了。
“錦書!不可任性!”苗禹州站定,喊了一聲。
李錦書終於停下了腳步,站在房間中央,沖苗禹州嘿嘿一笑:“苗兄,多謝你此行的一路陪伴,我替李京蘭謝謝你了!”
苗禹州擰著眉頭,仔細地打量著她,忽然眼中閃過驚芒:“你是誰?你不是錦書!你——”
這神態舉止確實不像李京蘭。
“誒!別過來!”李錦書抬手擋了一下,“我要取火種,回去看看是誰在害你,你可不要打亂我的計劃!”
“我怎知你好人壞人!”苗禹州說,“難不成你是上次李府大火中的那個?附在南歌身上的人嗎?”
“嗯?”李錦書挑了下眉,“誰還知道這事?那是什麼時候?”
“一年前,李伯父的遺體回鄉那次,錦書陷入了昏迷,那人附在南歌身上,令錦書免受鬼火燒灼。難道不是你嗎?”苗禹州迫切地想要問出什麼,也更仔細地觀察李錦書的神態。確認不是同一人後,又說,“你們到底是誰?和這鬼火有何牽連?我查了一年了,都沒能查出來。”
“我都查不出來,你能查出來嗎?不然我也不會來這兒取火種啊!”李錦書笑了一聲,將苗禹州的話記在了心裡,“看來大家都開始行動了,你以後或許還會遇到不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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