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落花啼鳥 (第1/3頁)
付落花啼鳥
楊重瞻把玩著那把荷花樣式的簪子。
雕刻如此精細,儲存得也十分用心,一點兒歲月的痕跡也不見得。
這是他從偏院的一間舊屋子裡的梳妝臺上找到的,逄玉雪嫁過來的時候,萬靈塔的花瓣早就失去了意義,所以沒有人懷疑這花瓣是被人吸收了才沒作用。
但逄玉雪是不戴的,這柄簪子讓她想起的事太多,倒寧願見也不要看見了。
不過所幸二人最後還是情投意合在一起了。
這柄簪子也就被當成了定情信物給放了起來。
如今卻被這小祖宗翻出來了。
純金的簪杆、粉嫩嬌柔的小瓣荷花,除此之外,還有幾絲紅色的印記。
那是往昔怎麼擦都擦不去的血跡。
楊重瞻上手一抹,卻把血跡給抹開了。
他純真得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看著幹淨的簪子,露出一個帶著小虎牙的微笑。
“好漂亮的。”這簪子取自當時燕州最好的工匠之手,逄玉雪後來都很少戴這樣複雜精緻的樣式了。
楊重瞻把簪子揣進包袱,從屋子裡探出頭去。
紅姨現在還在到處找他,可不能被發現自己又跑到這地方來了。
正要離開,背後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
可一轉頭,發現的只是站立在不遠處的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甚是模糊,只是一閃而過,讓他還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
不過他卻記得那個人影的形狀。
高束的長發,整齊英武的衣裳,好像皮影戲中的人物。
楊重瞻打了個冷顫,趕緊沖出屋子。
紅梔已經找到這附近來了,果真一看見他又來這裡,不高興地抱手走了過來,“小少爺,今兒的書還沒有背過呢,還逃的話,你娘親也來罰你了。”
“紅、紅姨……”他抓著紅姨的衣擺,對人影感到害怕的疑雲仍未散去。
“怎麼了?”見他這副樣子,紅梔頓時也緊張起來,“你看見了什麼?”
“我……”他剛想把方才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卻被腦中突然滋生的想法止住了——不要說,不要告訴任何人,“……沒什麼,我剛剛摔了一跤,好疼。”
紅梔鬆了口氣,“都叫你不要亂跑了,傷到哪了?走,我們回去了。”
楊重瞻點點頭,牽著紅姨的手,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離開了。
第二年的今天,楊家來了一位客人。
楊重瞻九歲,正按照著從前逄玉雪提及過的預想那樣,期待著去往登雲殿求學。
少年人總是嚮往未來的自己能夠所向披靡,楊重瞻也不例外。
再加上他舅舅在登雲殿裡已經算得上比較重要的一員,每每來看望他之際,都會帶上珍貴的小法器來供他玩耍。
今年生日的禮物便是一把稱手的劍,現在他連拿起來都很費勁,只能放在房間櫃臺上擺著給他勉勵,然後拿著父親叫人給他削得小木劍,在院子裡比劃著自己的三腳貓功夫。
庭院裡種植的花草都是精心設計過的。他出生前楊集清為討逄玉雪歡喜,還把池子特意給挖大了點,就為了多種點她喜歡的荷花。
現在正值初秋,品種優良的荷花還頑強地開著,只不過有些聳拉,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楊重瞻拿著舅舅給的“武功秘籍”吭哧吭哧練了一會兒,全然不覺那實際只是被去掉文字的小人書。練劍魁是需要動用靈氣的,現在舅舅沒功夫多教導他,自然不敢放心將正在的功法交給他。
練了良久,太陽都臨近下山了,他等著紅梔來叫他去用晚膳,於是摘了點花蹲在荷花池邊無師自通地開始編起花環。
他手拙,編花環卻是屬於誤打誤撞弄會的,粗是粗糙了一點,但好在顏色總是搭配得當,也醜不到哪裡去。
無聊得一連編了好幾個放在一邊,忽然一道陰影覆在他身上。他還道是今天天黑得太快,狐疑一瞟想看天色,卻看見個頭戴鬥笠的男子。
白色的紗遮掩住了他臉的形狀,卻透出一抹淡紅;他著一身寬袖青衣,祥雲繡紋在風吹拂的節奏中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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