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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宮遺夢(貳一)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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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先帝確實是他的殺父仇人,可是他卻愛上了殺父仇人的兒子。

明天春社祭祀就要結束了,所有皇室貴族都要返回長安,南瑿也要離開洛陽了。

陳叄燒完了紙錢,回到屋子裡開始寫陳情表,說明母親去世,他必須守孝的事情。

他向凜帝請求,允許他在洛陽趙家村守孝三年。

不過在此期間,他會在洛陽繼續為南凜物色暗衛的合適人選,將其秘密送往長安。這樣一來,陳叄做事就可以遠離朝廷的喧囂,也更加隱蔽。

寫好陳情表後,陳叄放下筆,深深嘆了一口氣。

三年,意味著他這三年都見不到南瑿了,南瑿恐怕也不會為了他一次又一次在長安和洛陽之間折返。

陳叄想,南瑿一定會漸漸忘記他的。這樣也好,本來就是不該開始的孽緣。

第二天,皇家儀仗即將出發,返回長安。

南凜收到了陳叄的陳情表,覺得陳叄說的有道理,在洛陽做事確實比在大明宮裡做事更加隱蔽方便,她沒有理由拒絕陳叄的請求。

她批複道:卿所奏事情有原,理甚是,準所請。

就在她寫完批複之後,雀山來到行宮,告訴她有人偷偷進入了祭魂聖陵,而且他懷疑是南瑿。

南凜問他:“為何懷疑是六弟?”

“我前幾天發現南玥很不對勁,他總是調走皇陵附近的守衛,還暗中派人進入祭魂聖陵,不知所為何事,但我想是為了給某人善後,而他又一向不在乎除了宸王殿下之外的人的死活。”

南凜想,或許南瑿是察覺到了皇室最深處隱匿的秘密。但出於某種原因,她不願意這個秘密被任何人知曉。

她希望這個秘密隨著先帝和先皇後的離去,從此長眠於地下,不再見天日。

她不想去質問南瑿和南玥,也沒有打草驚蛇,只是派人把祭魂聖陵封死,並且加派兩倍人手去看守聖陵,要求皇陵附近每時每刻都要有人把守。

這時驚蟄來報:“陛下,該起駕回長安了。”

南凜安排霜降將批複交給陳叄,自己則走出洛陽行宮,踏上馬車。

宮城之內,鼓聲隆隆,號角長鳴,皇家儀仗即將啟程,沿官道東去,返回京都長安。

禦道兩側,禁軍肅立,甲冑森然,銀槍寒光閃爍。

儀仗隊伍自洛陽行宮前出發,前列騎兵身披鐵甲,手持長戟,胯下駿馬步履穩健,踏碎了青石禦道上昨夜殘留的露珠,隨後是宮廷樂隊,鐘鼓齊鳴,磬瑟悠揚。繡著金龍的黑色禦旗獵獵作響。

洛陽的文武百官朝服垂地,低首跪拜,齊聲高呼:“恭送陛下!”

百姓們夾道相送,陳叄也在送行的人群之中。

他只是想再看一眼南瑿。

三年後,不知道再看見南瑿時又會是怎樣的情景。或許他已經成親,出宮立府,總之,他不會是那個只屬於他的少年了。

陳叄沒有告訴南瑿他要在洛陽守孝三年,因為南瑿是這個決定的最大變數,陳叄怕自己因為南瑿改變主意。

可是馬車隊那麼長,他也不知道哪一個轎子裡坐著南瑿。

孩童騎在父親肩頭,睜大眼睛望著浩蕩的儀仗,婦人們低聲議論,年輕人目光熾熱,滿懷敬仰。忽然,有人振臂高呼:“吾皇萬歲!”

瞬間,歡呼聲如潮水般席捲街巷,回蕩在東都洛陽綿延的宮牆之下。

陽光灑落在古道上,金甲映日,長街盡頭塵煙滾滾,皇室儀仗漸行漸遠,駛向大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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