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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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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賭贏。

空間乍然倒塌。

周邊一片亮白。

聲音一下子明朗起來。

“什麼意思?”

是沈言的聲音。

“看樣子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這幾年他是怎麼過的。”吳言的語氣沒有帶著責備,透著無力感,像是突然卸掉了身上的束縛,“原來,我從來沒有救過他。”

他嘆了一口氣:“現在,我就讓你知道。他的十年。”

我耳朵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鼻子可以聞到難聞的消毒水味,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有人,輕輕地握著我的手,只是身子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我木然地站著空蕩的白色空間,忽而一股奇異的力量,把我拽了出去。原本一片暈白的視線中,出現了醫院的場景,沈言坐在我的身邊,一隻手牢牢地握著我,我就像一棵枯死的樹,身上插滿管子,帶著氧氣罩,垂死地躺著。

我看了一眼吳言,又看了一眼沈言。

下意識地覺得我哥要知道一切了。

“你知道你走的那天,趙辛赫自殺的事情上了熱搜嗎?”吳言目不轉睛地看著沈言,頓了兩秒之後,才輕聲說道,“果然你不知道。他那天給我發了一條簡訊,他說,他是為了哥哥的愛而活著的。謝謝我做的一切。”

吳言坐在醫院冰冷的椅子上,兩隻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十指交叉緊緊地握著。

“我覺得不對勁,等我去找他的時候……只看到漫天的火光,大火像一條火龍盤旋在那座房子裡,所有的景象在那場大火裡,明明滅滅,灰暗和光明諷刺地貼在一起。周圍都是警報聲,沈秋寒……他……他自焚了。”

沈言一動不動,等他有所動靜的時候,那張臉和躺在床上的我,沒有什麼不同。他的眼睛哪怕蓄著眼淚,都是幹涸的,他脆弱得就像那場大火裡被焚燒的牆體,斑駁、骯髒、破敗。他的嘴唇哆嗦了半天,道不出一句話。他渺小的,彷彿變成了小時候,那團會消失的陰影。

“後來,總算是救回來了。但是背上和手臂卻布滿了永遠消除不了的疤痕。他在醫院自殺過三次,一次割腕,一次吃藥,還有一次跳樓……”

吳言直起了身子,換了一個姿勢:“跳樓那次,他站在醫院的天臺,我趕到的時候,他就站在哪裡,他好瘦,瘦到連一件單薄的住院服都撐不起來,風一吹就要倒下了似的。最可笑的是勸他不要跳樓的人裡,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更加沒有他心心念唸的哥哥。他是有多想死,才會一遍一遍地放棄生命。”

吳言喉嚨艱難地嚥了咽,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又後知後覺地想到是醫院,只能重新放了回去。

“我求他,不要跳。真的那時候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語言去讓他從那高高的臺子上下來。我只能求他,哭著求他。他看向我的時候,那眼神我至今回想都讓我難受,那不是絕望,也不是傷心。就好像那不是一雙眼睛,只是兩顆漂亮的玻璃球。”

沈言全程沒有說話,只是聽著,然後看著床上的我。

“他動了動,真的晚一秒,可能晚一秒。他就要掉下去了。那時候我沒過腦子地撒了一個謊,幾乎在他左腳微抬的時候,哭著告訴他,我說,秋寒,你哥來看過你。

他轉過頭,愣怔地看著我。然後過了好一會兒,才從臺子上跳了下來。我沒想到,就這麼幾個字,他居然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他相信了,他每天一遍一遍問我,一遍一遍確認,問我你穿著什麼樣的衣服,問我你說了什麼,問我是不是真的。到現在他都以為,你來看過他。”

吳言長嘆了一口氣:“後來,他願意配合看病。起初他還是會有嚴重的自殘行為,但是在藥物的作用下,逐漸減少了。我以為一切都好起來,可前不久我才知道,他除了助眠的藥,出院後,其他的他都沒有吃。他一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又傷害了自己。”

他緩緩站起來,走到沈言身邊,抬起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肩膀上,只是那麼一放,像是觸碰到了沈言敏感神經,他崩潰了,強忍著的情緒再也掩蓋不了,沒有形象地大哭起來,他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說著他不知道,他坐在椅子上,把自己捲成一團,臉埋在了手裡,肩膀抖動得厲害。

“這十年,他沒有你的照片,沒有你的音訊。支撐他的除了那個謊言,只剩下那枚戒指。每次他突然不見,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抱著戒指躲在了櫃子裡。一個二十六歲的人了,像個孩子一樣躲在……櫃子裡……多可笑啊。”吳言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嗓音裡帶著明顯的混沌。

我看著我哥,聽完吳言的話之後,崩潰的歇斯底裡,他從來沒有過那麼大的情感波動,幾乎用盡了全力,在表達自己的痛苦。我想抱抱他,但當我觸碰到他的時候,什麼東西牽扯著我,我被一股力量拉扯著又重新墜回了那了滿白的房間,眼前的一切驟然消失。

“沈言,我救不了他,能救他的一直是你。所以如果他能醒來。麻煩你,救救他。”吳言懇求道。

倒計時啦,下章開始不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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