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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8章 韋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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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被他這副模樣逗樂了,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把手裡的杯子掉在地上。

他擺擺手,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湊近哈森,壓低聲音故作神秘“什麼熱不熱的,不懂了吧?‘開門’這是我們古董行的黑話,意思就是——”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得意,“這東西,是真東西,老物件!保真!”

哈森一聽,原本略顯疲憊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黑夜中突然點亮的探照燈,驚喜之情溢於言表“真的?我的上帝!太好了!總算讓我碰上了一件貨真價實的老物件!”

他搓了搓手,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目光緊緊鎖定在陳陽手中的胭脂紅小杯子上。

杯沿如少女初綻的唇瓣,微微撇開一抹笑意,不及一指的寬度,卻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古雅的弧度。杯身向下漸收,形成一道流暢的曲線,恰似美人盈盈一握的腰肢,不肥不瘦,恰到好處。底部圈足纖細,胎質緊密,指尖輕撫竟覺溫潤,彷彿能觸到歲月沉澱的痕跡。

清雍正&nbp;胭脂紅小杯

外壁一抹胭脂紅,濃郁卻不豔俗,如同天際最後一縷晚霞暈染開來,嬌嫩中透著幾分清逸。紅釉之下,光澤內斂,細看時隱約可見細密的冰裂紋,那是時間賦予的悄然印記。內壁與底則施以純白釉料,白得溫潤如玉,與外壁的紅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古樸靜謐。

杯底中央,青花勾勒的雙圈圍住“大清雍正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筆法遒勁有力,青花髮色沉穩,每一筆都透著那個時代的嚴謹與精緻。款識周圍,幾不可察的暈染痕跡,像是歷史遺落的墨跡,無聲訴說著它曾經歷的風雨歷程。

目光轉向杯心,一幅瑞果紋悄然綻放。兩枚飽滿的櫻桃並生,一葉舒展如眉,另一葉略小些,貼於枝幹,兩果兩葉一氣呵成,佈局精妙,宛如一首凝固的詩。更有一枚單果獨立一旁,似有意無意間落下,添了幾分靈動與趣致。這構圖,透著文人畫中常見的閒適與逸趣,看似隨意,實則別有洞天。

陳陽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感受著瓷質的細膩觸感,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笑意。他舉杯對著光線,光線透過薄胎,在杯中映出一片淡淡的紅光,美輪美奐。

“這小玩意真不錯,”他低聲道,聲音裡帶著幾分讚賞,“釉色嬌嫩瑩潤,造型娟秀雅緻,盈手可握,正好把玩於指掌之間。無論是品茗還是飲酒,都能在杯中盪漾出一片流光溢彩。”

他頓了頓,目光在杯子上停留片刻,像是在評估它的價值,“不過這東西價值不算太高,市面上也就百十來塊。”

陳陽將杯子輕輕放回桌面,發出輕微的脆響,“但確確實實是雍正年間的老物件,貨真價實。哈森,好好留著吧,雖說價值不算驚人,可自己把玩,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就在哈森捧著那隻胭脂紅小杯子咧嘴傻樂的時候,陳陽從他臥室裡搬出一個用報紙層層包裹的物件,陳陽伸手拿了過來,隨後他一層層揭開報紙,最後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木盒表面的朱漆剝落了不少,露出裡面暗紅色的木頭紋路。

陳陽屏住呼吸開啟木盒,這紅酸枝的木盒倒是一件老物件,不知道里面到底放著什麼。將盒子小心翼翼開啟,陳陽低頭一看,一尊約莫三十厘米高的武將像靜靜地躺在手心,瞬間愣住了。

“韋陀?”陳陽心裡吃驚了一下,三分驚訝七分好奇的心態,看起了手中的韋陀像。這玩意兒在收藏圈子裡不算常見,猛地冒出來一尊,還真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小心翼翼地將雕像捧在掌心,入手沉甸甸的,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著歲月沉澱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韋馱像端的是個好物件!

通身塑造得既雄偉又不失靈動,身著戰甲卻並未完全遮蔽身軀,反而更襯托出他肩寬背闊的體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副娃娃臉,眉眼間竟透著幾分稚氣未脫的天真爛漫,卻又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肅殺之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竟和諧共存,令人稱奇。

韋陀造像

細看之下,韋馱的五官精緻得彷彿能掐出水來。臉頰圓潤,好似嬰孩般嘟嘟的,卻又不似尋常孩童那般肥嫩,而是帶著幾分稜角分明的質感。一對彎眉似新月,細而長,微微上挑,給這張娃娃臉添了幾分英氣。

一雙微閉的眼睛,眼簾半掩,讓人看不清其中藏著怎樣的智慧和決斷。嘴角略微上揚,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又顯得格外親切隨和。

再看頭飾,頭頂鳳盔金光閃閃,盔纓垂至頸側,隨風飄揚,更添幾分威武。身上的戰甲並非單一材質,而是巧妙地運用了不同樣式的甲片拼接而成。

褌甲以細小的魚鱗狀甲片層層疊壓,密密麻麻,幾乎找不到一絲空隙;胸甲和護臂則是更為粗獷的釘紋甲,每一顆釘都打磨得圓潤光滑,反射著柔和的光澤;最特別的是披膊部分,採用了密集的鎖子甲,隨著動作微微晃動,發出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每一片甲冑都刻畫得極其精細,甲片的邊緣翻卷處都經過精心打磨,絕無半點毛刺。尤其是雙肩上的獸頭,張口露齒,雙目圓睜,鱗片覆蓋的身體下隱隱透出一股兇悍之氣,與韋馱娃娃臉的純真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卻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更顯其威風凜凜。

戰袍的下襬隨風飄揚,兩條飄帶在身後交織成一道優美的弧線,彷彿隨時會破空而去。這樣的塑造,不僅展現了韋馱的剛柔並濟,更凸顯了他作為佛教護法神的文武雙全。

陳陽的目光細細掃過每一處細節,心中暗歎這戰甲的裝飾,從魚鱗甲的精巧到鎖子甲的粗獷,再到獸頭的猙獰,無不體現了明代漢地造像對細節近乎苛刻的追求,以及對現實主義的極致還原。

陳陽將韋陀像拿在手裡看著,確定了之後,陳陽瞟了一眼哈森,哈森此時還緊緊握著杯子看著,陳陽好奇的開口問道“哈森,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看上這物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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