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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7章 (第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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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化射日弓需賴日月神力,顏舜華神通莫測尚且難以為力,明欽的兩儀氣雖然起了一些作用,如今無所憑藉,也莫可奈何。

徐芸從容笑道:“將軍有所不知。射日弓已然成形。只需斬斷地氣便是,這對將軍並不困難。”

扶桑神木深植地下,不知歷經多少年月,射日弓既是神物通靈,也頗類似煉體士的化物重生,如今汲引了日月神力,形體已化,顏舜華說煉化射日弓還需要十多天也許只是保守的說法。

“將軍莫非還不明白,日月神力並不在於多少。譬如人族生育,瓜熟蒂落,何曾有一定之準,只不差誤太遠而已。神兵認主,若依常理,拔取射日弓之人便是神兵之主,將軍可不要當面錯過。”

徐芸家學淵源,知道一些射日弓的特性也不奇怪,但她這番話分明鼓動明欽將射日弓據為己有,他豈會聽不出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修行者對神兵利器的渴求無庸諱言,甚至為之不擇手段,反目成仇,也非稀見之事。

蘇秦說:“貧窮則父母不子,富貴則親戚畏懼。人生在世,勢位富貴,豈可忽乎哉!”可說是道出了世俗社會的實相。

修行者苦心孤詣,艱勤修持,看似超然物外,沒有多少是清心寡慾的。為修行而修行,雖被視作修行的最高境界,實際是難以成立的。假如人無慾求,大可一事不做,何必修行?李白所謂,‘含光混世貴無名,何用孤高比雲月?’古史上有一輩德操高尚,超逸物外的賢者被視作好名之人,雖未必盡實,這些賢者恐怕也無以自明。不好名之人如何能青史留名?不過人世終究欲求終究有正當不正當,或境界高下之分。

苙翁所謂好色非病,他人有美妻美妾垂涎覬覦固然不可,自己有美妻有妾而好之又有何不可?

孔子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我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好德、好義比之好利、好色無疑對社會好處更大,是以能得推崇稱許。

“將軍莫非不信我的話?家父漢唐公遍讀道經,乃是不世出的道術奇才。徐芸雖然不才,多年來熟讀家父遺書,對於道術界佚聞傳說頗有所知。將軍豈不知當取不取,必生後悔。歸義夫人心思難測,將軍非她之敵,不乘亂取利又待何時?”

徐家和歸義軍頗有淵源,徐方思亦有才名,甚得顏舜華禮遇。但雙方也非同根連氣之人,徐芸忽生反側也不奇怪,不過她再三鼓動明欽竊取射日弓也讓他心中奇怪。

明欽並非毫無欲求之人,但他素來謹慎,深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竊取射日弓干係非輕,如今強敵環伺,他和顏舜華本屬同仇敵愾,若因此反目成仇甚是不智。畢竟他不知射日弓到底有何等威力,縱然奪得射日弓,沒有箭支發揮不出威力也是枉然。

“將軍於我姑侄有救命之恩,之前顏夫人所言不盡不實,恐是另有打算。將軍既然是為射日弓而來,神弓今已出世,將軍不挾之離開,難道要等著向顏夫人話別不成?”

徐芸在貫充魔爪之下百般隱忍,也是心性堅忍之輩。如果她所言屬實,顏舜華八成沒說實話,她藉助厲若莘、方娥綠和明欽之力煉化射日弓,卻不願當面取出,恐是暗懷私心。

“我觀將軍並非優柔寡斷之人,將軍於我姑侄有救命之恩,若有疑難,徐芸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芸神情懇切,明欽雖有提防之意,也不由信了她幾分。

“那依你之見,射日弓又當如何取出?”

明欽和顏舜華往時雖有淵源,龍域之中,步步荊棘,兩人交情泛泛,談不上多少信任。明欽心知不能過於依賴顏舜華,惟有取出射日弓,誅除傲狠,平定炎方,才能為天族延一線之命。事關重大,只能自為決斷。

“射日弓已然成形,將軍只需運用神力,拔它出來即可。將軍何妨一試?”

莊外的嘶殺之聲甚是激烈,厲若莘、方娥綠遲遲不見露面,八成已落入重圍。徐芸所言不謬,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射日弓既是神兵,又是禍根,眾人耗費如許氣力,棄之而去豈非夢話?

“好,就依夫人。”

明欽當機立斷,運轉金剛法相騰身而起,摧動靈力打到扶桑神木上。神木本已光焰潛消,看起來平平無奇,明欽雖未修煉日月神力,但兩儀氣是月老所傳,月老為月曜之族,兩儀氣實有綰合日月神力之能,徐芸也正是看出這點,才鼓動明欽獨力拔出射日弓。

換而言之,兩儀氣無須憑藉厲若莘和方娥綠的日月神力也能為射日弓吸取,只是眾人不知罷了。

兩儀氣攻到扶桑神木上,立時氤氳升騰,五光十色,扶桑樹轟然搖動,地面的土地龜裂開來,落葉飄零,瞬間化為塵屑,神木緩緩彎曲,化為弓形,彤光照耀,讓人不敢逼視。

明欽只覺得腦中砰訇一響,似乎識海中一扇封閉的大門突然開啟,

明欽心頭大駭,他修為雖非絕高,憑藉著神遊鏡的神異和金剛法相的護持,算得上神堅魂牢,兩儀氣更有無窮益處,生生不息,源源不絕,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情形。射日弓這般吞噬他的靈力,縱然修為再高明十倍,也堅持不了多少時候。

起初明欽和顏舜華、厲若莘、方娥綠四人合力,才能壓制扶桑神木的能量,使之化形,明欽作為顏舜華的替補還不覺得如何兇險,如今首當其衝,境遇不可同日而語。

徐芸小口微張,眸光煞也不煞,似乎也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明欽神識未失,瞥見徐芸的模樣便知指望不上。

射日弓是日曜第一神兵,威能強大,無與倫比,雖然能讓修行者戰力倍增,一旦無法抵受射日弓的能量,便會反為射日弓所化,成為可憐的器靈。而更多的修行者則連成為器靈的資格都沒有,射日弓的能量雖不及日曜萬一,卻頗有相似之處,射日弓一出,不知又有多少修行者要化為微塵。

明欽精神睏倦,整個身形被神木散發的彤光罩住,無力脫身。

正在生死之際,一道人影倏然翩飛而至,冷喝道:“好一把射日神弓。”

來人一襲白衣,質地輕軟,不染點塵,腰繫金色綢帶,衣袂飄飛,直欲當空而舞。她烏髮堆雲,臉上罩著一張瑩白如玉的面具,身形虛懸,體內驟然散發出皎潔的白光,仿若月輪初升,說不盡的清冷之意。

“這是……月輪相?”

明欽觀之大訝,此人的功法和方娥綠如出一轍,極似千江派月輪相。明欽雖然也是最近才聽說千江派之名,實際千江派卻是流傳甚久的道派,派中不乏英銳之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有人推崇備至,有人避忌甚深,也有人銜之刺骨。

雖說同是千江派月輪相,白衣人的功力卻非方娥綠可比,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方娥綠顯化的月輪和白衣人不可同日而語,月輪相一出,頓有清輝遍灑,大地生涼之感。

一輪月影當空罩下,消盡扶桑樹散發出來的燥烈之氣,白衣人勢如急箭,朝著化形之後的射日弓抓去。

明欽臉色大變,他被射日弓所制,幾乎難以動彈,賴白衣人之力方得脫身,白衣人的功力勝過方娥綠十倍,她要取走射日弓,怕是無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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