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寂夜長談 “誰敢罵你,誰便是找死。”…… (第2/2頁)
容恪第三次打斷她:“你在怪我?”
衛琳琅默不作聲。
“……曹家人尋你麻煩了?”容恪忽然短促地笑了一下,眼神隨之變冷,“看來,去桂州仍是便宜他們了。”
固然他蠻橫跋扈,但論起來,確實是為她好。念及此,衛琳琅的語氣軟了下來:“有你給我撐腰,他們怎麼敢找我的麻煩。從京城到桂州,已經夠他們受的了,便到此為止吧。”
容恪不言,戾氣依然在。
衛琳琅琢磨,他八成是因為剛剛的責備而不悅了,遂柔聲細語道:“我真不是在怪罪你。畢竟他們是我明面上的親戚,你處置了他們,我卻一無所知。我不是不知好歹,更沒有為他們求情的意思,我只是不喜歡被人操控的感覺……換做是你,如若我對你有所隱瞞,即便是出於好意,那你會高興嗎?”
容恪張口就來:“區區小事,我不認為有商議的必要。”
衛琳琅覺得這人簡直油鹽不進,強詞奪理。
“……不論事情大小,都是關乎我自己的。既然與我有關,那我就有知情權。”她一忍再忍,好容易把嘲諷之意壓下去,“做人不能那般我行我素的,要設身處地為別人想一想。容恪,你能明白嗎?”
容恪蹙著眉頭,隱約有不耐煩的苗頭:“正因為考慮你的感受,我才打發曹朗南下。如若是別人,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衛琳琅嘆了口氣,苦笑道:“你替我出氣,我很感激你,但不代表你可以事事擅自為我做主啊?”
唯恐因此吵起來,衛琳琅緩了緩語氣:“你之前說你不懂,你不會,讓我教你,而我教了你,你又不肯聽……照這樣下去,我累你也累,索性就算了。橫豎我委曲求全慣了,你繼續張揚,也不妨事的。”
她絕沒有裝可憐刺激容恪的想法,純粹是認清楚了自己沒有能力去改變容恪。
容恪緘默以對。
見狀,衛琳琅忍不住有些失落,後面在飯桌上,再未開口講過一句話。
她的失望,容恪明察秋毫,放任不管,其實另有考量。深夜對燭紮那鳳凰風箏時,他對逐塵說:“明日你拿著我的腰牌,去一趟何侍郎家,告訴他,與其把上不得臺面的把戲費在兩位宰相上,不如老老實實把家管好;治家不嚴,搞再多小動作,那也是徒勞。”
夫人埋怨侯爺擅作主張的來龍去脈,逐塵有所耳聞,當時他還納悶侯爺為何寧願看夫人失落,也不低個頭哄哄夫人;現在結合侯爺吩咐的事,他豁然開朗。
逐塵一拍腦門道:“合著侯爺您那會只管沉默,是未雨綢繆——先叫何家人把難為夫人的曹明霜料理老實,讓她長個記性。一來免得夫人心軟饒過她們,二來省得夫人又怪您先斬後奏,跟您鬧別扭。侯爺,您真乃算無遺漏,小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容恪從容道:“你總算機靈了一次。”
所謂一諾千金,他既要承諾她從此和她商量著來,那麼有些事必須提前處理幹淨,一是曹家,二是她那不日上京的好表哥。
逐塵撓頭嘿嘿一笑:“您破天荒誇一回小的,倒令小的怪不好意思的。”
容恪乜斜過去,淡淡道:“你現去將穆爾罕的那柄玄鐵劍找出來,明日去過何家以後,尋個靠得住的打鐵鋪子,把它熔了。”邊交代,邊從厚厚的公文底下抽出一張畫稿,推向逐塵,“照著它,鑄一把匕首。三日以內我要看到成品。”
逐塵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他所指為何,吃驚道:“穆爾罕的玄鐵重劍可是您的戰利品,獨一無二的;好好的,您把它熔了做匕首,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逐塵不光是為重劍舉世無雙而可惜,更為它是容恪上戰場後斬獲的第一件戰利品而痛心。
“大材小用總好過將其束之高閣。”容恪眉宇間盡是閑適,反襯得上躥下跳的逐塵像個笑話。
侯爺慣用長槍、長劍,使不慣短刃,莫非是打算送人?逐塵兩眼放光道:“聽您這口風,像是要把這玄鐵匕首轉手於人?”
容恪不置可否。
若不是,侯爺會矢口否認。那便是猜中了。逐塵暗暗數著認識的每一號人,頭緒全無,訥訥地自言自語:“這麼貴重的東西,除了夫人以外,還有誰能受得起?”
莫不是……
“該不會……是給夫人的吧?”逐塵半是試探道,心下為自己這無頭無尾的猜測感到可笑:夫人柔柔弱弱的,要這玩意有啥用?自己也是糊塗了。
不意容恪竟頷首”嗯”了一聲。
逐塵快要驚掉了下巴:“您認真的?”
容恪一挑眉:“怎麼?”
“小的真是開眼了,”逐塵抓耳撓腮道,“長這麼大,只見人準備金銀首飾、胭脂水粉送給女子,沒聽說過誰送匕首的。侯爺,您執意如此,不擔心會把夫人嚇到嗎?”
容恪又顯露不耐之色:“行了。”進而話鋒一轉:“先前讓你盯著趙家,你且說說,趙家的船眼下到什麼地方了?”
他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性格,逐塵一早摸透了,馬上恢複正色:“離冀州不遠了,至多兩日便會駛入京州。”
容恪的視線垂落在逐漸精緻結識的風箏骨架上:“嘴巴閉嚴實了,別讓夫人知道。”
逐塵抱拳,凜然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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