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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交鋒 (第6/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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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後,我取了幾吊錢,讓桂花抬價去買書,小妮子傍晚便抱著我要的書回來。

她帶了一枝桂花來,說有棵笨桂樹花開得早,香氣撲鼻,她便折了一支給我瞧瞧。

我把這支桂花擱在櫃中薰香,佯怒去點她的額頭:「這麼晚回來,原是繞路去賞花!」

桂花才十四歲,玩性大也是應該的,反而上來同我撒嬌:「小姐,得空了一起去嘛。」

哪兒有那閑工夫。我並不作答,只是把這些書整整齊齊地碼在櫃裡,逐一翻找起來。

十一

合上書時,正是深夜。

我可沒閑情去細品我姐姐的大作,一目十行地翻看,總算找著李妙語提及的那一本。

她給故事起名的口氣不小,叫《我命由我》,寫的是世家庶女翻身作主的複仇故事。

主角乃名門嫡女,自幼喪母罹患痴病,被庶女與後母欺壓數年,十年後病癒清明,與惡毒的母女二人鬥智鬥勇,揭穿庶女為爭榮寵下藥害她的惡行,憑聰明才智在京中站住腳跟。

這話本裡的情節,與這三月內發生的事不謀而合,說含沙射影那都算委婉,這分明就是明晃晃地戳我和我孃的脊樑骨,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我倆的鼻子怒罵:鳩佔鵲巢,不要臉皮。

我總算知道,她為何要在宮宴那日大出風頭。因為她早把我當成了害她痴傻的罪魁禍首,知道我要入宮的心思,於是便鉚足了勁兒報複我,同我爭同我搶,我越不痛快,她就越痛快!

豈有此理,簡直是血口噴人!

看完最後一頁,我氣得把書往地上一砸,栽在榻上悶悶地想:時也命也,世上哪兒來那麼多陰謀,況且她患病那年我才九歲,哪兒來的膽魄給她下藥。我早問過我娘,她的病就是夜裡自個兒貪玩掉進湖裡,而後高燒不退耽擱了治療,怎麼到我姐姐筆下,倒成了陰謀詭計。

怪不得昔日的好友都與我生疏許多,原是站在了我姐姐這隊,暗戳戳地在那兒唾棄我呢。

瞧她那目中無人的德行,不過有幾滴墨水,便有膽子在書裡胡說八道,同這樣自負的人,我當真沒什麼話好講,原先還想著去她跟前辯解幾句,就下怒從心起,只想給她點苦頭嘗嘗!

教訓她,直到她停筆為止。

十二

人的容忍是有底線的。

我娘教我,要學會窺探人的底線,做壞事只要不過火不留痕,對方多半會嚥下這啞巴虧。

不知道我姐姐是不是這樣想我的,如果是,那她想岔了。雖然我平日總愛擺出溫婉可親人畜無害的嘴臉,實際是條睚眥必報的瘋狗,吃虧就要咬人,絕不讓對方毫發未傷地脫身。

但若報複得太狠,踐踏了我姐姐的底線,她豈不是要日日在家揮斥方遒,寫話本來罵我?

那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思及此,我咬咬牙,存心挑選最溫和的那幾個法子來告誡她。

我伏擊外出買燒鵝翻牆而歸的她,收繳了香噴噴的油紙,開啟是她嗦幹淨的骨頭;

我在她的棋譜上撒了癢癢粉,她卻神色如常,我取來檢查時,方覺手上瘙癢難耐;

我把她反鎖在臭不可聞的茅廁,滿身髒汙的她卻不知從何處躥出,朝我身上扔糞。

當晚我給自己洗了五回澡,那惡臭徘徊不去,真的叫我有些火大了,該死的混賬!

原來我姐姐也是條瘋狗,她是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咬、比我還要瘋癲的一條狗。

眼下臨近夏末,嬪妃入宮是在明年開春,可入宮人選差不多在今年冬天就會定下。

要如何謀劃,才能在立冬前扳倒這條瘋狗,重返我第一美人的寶座,順當地入選。

當我在房中舉棋不定的時候,我娘來了。

十三

下人魚貫而出,不忘將房門牢牢地關上,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帶上那條軟鞭。

我孃的來意相當明瞭,我才跪下,她就氣得伸手扼住我,將我按在絨毯上。

好一會兒,我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她才就此打住,慢條斯理地同我說話:

「使絆子的法子多的是,你卻盡挑那些不留疤的。知道的明白你是在同她爭,不知道還以為你倆湊一塊玩兒呢!江淮南,是我教你的全忘光了,還是你看她寫的破玩意兒看上癮了?」

「女兒愚鈍,辜負了孃的一番苦心。如今她風頭正盛,爹很緊張她,若留疤不好交代。」

「愚不可及!你爹看重她,因為她有入宮為妃的潛質,若她容貌盡毀,你爹早不管她了!」

這聲愚不可及罵得我我暗暗叫屈,如此簡單的道理我豈會不知,只是覺得她罪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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