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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迷霧 (第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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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人,那便是看得見摸得著,皇上英明神武,調人來設天羅地網,何愁抓不著她?」

「每回佈下天羅地網,此人便安分守己,一旦撤離防守,此人翌日便動手,可以說是囂張至極。朕耗費了人力物力財力,頻頻一無所獲,這不合算。西北戰事頻繁,極缺武材,朕把高手都調來後宮,可就是顧頭不顧腚的庸君了。天下蒼生比朕後宮的三千佳麗,重要得多。」

我同顧岑相處以來,總見他柔情似水的模樣,極少聽他講這些事,話不中聽但勝過情話。

他擅於用情話表達愛意,一國之君如此作態,總讓我覺得有幾分虛偽,此刻才算是坦誠。

顧岑見我不說話,揚眉道:「不同朕說話?是不是在心裡頭怨朕只愛江山,不愛美人?」

「臣妾是有幾分怨皇上。」我用餘光觀察他的神情,「皇上真是看扁臣妾了,只把臣妾當作心無大義,只曉得亂吃飛醋的蠢貨。您是一國之君,自該將蒼生擺於首位。若您是個只愛美人的皇帝,臣妾可要不會像這般喜歡您。臣妾是漂亮,可繡花枕頭,又不一定都裝著草。」

「拍朕馬屁,怎麼連你自個兒都誇?」顧岑勾我的下巴,「那方才不語,是在想些什麼?」

「臣妾在想,既然皇上知道是人為,為何要給嬪妃立規矩,還請那樣多的高人作法驅邪。」

「可想出名堂來了?」他饒有興致地追問。我沒理由放過,在顧岑面前賣弄自己的機會。

「此事短期無法投入大量人力解決,只好先栽贓給鬼怪,再找道士作法,算給後宮眾人一劑定心丸。晚上不可獨自外出的規矩,就是對症下藥,人一多,倀鬼自然不敢貿然害人了。」

「朕正是此意。所以愛妃夜裡少出門為好,至於你討的人,饒朕再寵你也不能壞了規矩。」

若顧岑為我破了先例,特意調了幾個會武的侍衛來護著我,其他嬪妃看著眼紅,也該向他討要,給還是不給?位份不同家世不同,又該怎麼給?若那虎也分到一杯羹,將侍衛策反了,害起人來豈不是更加得心應手?何況顧岑說了,西北缺人,這時候調人過來簡直是昏君。

不知道衛長風在西北過得好不好,雖然我不願他同我姐姐在一起,但還是想要他活下去。

我踮起腳,親了顧岑的一口。他愣怔片刻,扶額笑道:「朕中意你,遠勝於旁人。」

可這是為什麼,他會中意我,遠勝於旁人?他的後宮裡,還有許多更聰明的女人。

這突如其來的告白,竟令我感到十分詫異。我受寵若驚地笑了,低頭盯著鞋尖看。

顧岑好奇道:「朕差點兒忘了問,愛妃說紙團顏色不對,那夜的紙團是什麼顏色?」

我想了想道:「粉色,是桃花一樣的粉色。」

八十八

先前我便知道,顧岑是個擅於表達愛意的人,方式包括但不限於綿綿情話。

有句老話說,富貴險中求,寵愛也是。他的愛,總是我的膽戰心驚換來的。

他賞賜給我許多寶物。我在庫中清點他賞的禮物,恰像一條守著寶藏的惡龍。

而顧岑不斷地搜羅寶藏,好在每日下朝時能捧著寶貝趕來,送給他禁錮的惡龍。

他說邊關再添一員猛將,為他收繳來不少被蠻夷掠奪的財寶,這些都任我挑選。

這些寶物堆滿了整個庫房,窗外透過的日光落在庫房的一隅,即刻折射出明晃晃的光。

寶藍色的、薔薇粉色的、赤紅色的、金黃色的、深綠色的……透明的光,填滿我的雙眼。

顧岑從背後摟住我,他很高,彎腰能把下巴擱在我肩頭磨蹭,懶懶道:「這都是你的。」

這潑天的富貴沒有晃瞎我的腦子,太招搖無異於自尋死路,我道:「臣妾不要這麼多。」

他松開手,勾著我的下巴,要我轉過頭看他:「怎麼?人人都喜歡的東西,你不喜歡?」

我心中警鈴大作,怕他覺得我太裝模作樣,反倒弄巧成拙,失去了顧岑的寵愛。於是我用腳尖踢了踢那堆熠熠生輝的寶物,漫不經心道:「美則美矣,卻不如臣妾美,不要也罷。」

顧岑的口味真是異於常人,他喜歡看我目中無人的樣子,又摟住我道:「愛妃選一個。」

作也得有個限度,我摸不準顧岑的底線,當即服從,撿了把銀制匕首,柄部纏著獸皮。

「這是衛小將軍在西北贏來的,蠻夷會活剝獵物的皮毛作裝飾,愛妃,你嚇著了沒有?」

「是花豹皮。」我舉起它,打量皮毛花紋,像一隻隻眼睛,「毛色夠亮,臣妾很喜歡。」

邊關新添的猛將,除了衛長風還能有誰,我輕撫著匕首,不知它是否被衛長風觸碰過。

顧岑不知道我百轉千回的心思,只知道我喜歡,要我笑一笑。我睹物思人,笑得不好。

他那透著幾分少年英氣的眉擰了起來:「愛妃若不滿意,朕再挑便是,何必勉強自己?」

我向他解釋,我不是不喜歡,只是大家都說,在宮中要喜怒不形於色,所以我再喜歡,也只能面不改色,等他走了,我就會關上門來敲鑼打鼓,歡天喜地地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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