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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絕處 (第7/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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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度疲累,大腦幾乎無法轉動,只知道這神婆又是個來害我的人,不知道她效忠於誰。

估計是死無對證了。我姐姐緊閉著眼,一腳把這具溫熱的屍體踹開,不讓她趴在我榻上。

呆若木雞的穩婆抱著孩子,半晌躬身道:「老奴告退。」

一百一十三

穩婆抱著孩子出去,所有人都出去看著孩子,我聽到顧岑在大笑,聽到太後在唸經,聽到屋外的一片喧嘩,將我腦袋填得滿滿,只有我姐姐渾身僵直地跪在榻前,靜靜地,靜靜地。

三年前,她在京城出盡風頭,她每日都精心打扮才會赴宴,外人只看見她低眉淺笑歲月靜好的模樣,卻不知道她與我打架還愛扯頭發。

三年之後,我那愛美的姐姐蓬頭垢面,雙眼紅腫,握著我的手號啕大哭,眼淚鼻涕都抹在床單上,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實在是狼狽至極。

這真不是一個適合再敘姐妹之情的場合,來了幾個宮女過來處理屍體,榻上滿是腥臭的尿液與糞水,還有一大攤同旁人混在一起的血液。

我的手在發顫,只是抓著她汗涔涔的手心:「你……」

她回握我,有氣無力道:「你想問什麼?我來得快,那口信是你好姐妹瑾妃見勢頭不對,讓她親信傳的,若等宮裡的口信來,你早死了,知道嗎?睡吧,我很累,有什麼話日後再說。」

她伸手在懷中摸索,掏出一個很醜的東西,甕聲甕氣道:「我的耐心只夠我做一,我此生最大的樂趣就是不遂她願,因為我心頭始終盤旋著,這一點點的小壞。

「你……不是……京城……第一美人了……」

說罷,我才安心地將頭一歪,睡了過去。

覺得不夠惡毒,我又強睜開眼,嘶啞道:

「好醜……的……帽子……」

閉眼,這回真睡過去了。

一百一十四

後來我醒了。

聽說那一夜,我忽然臨盆。

宮人向相府帶去我兇多吉少的口信,告訴相府要給我放血除穢。

我娘開始燒香拜佛,我姐姐從床上下來,一個人騎馬進了皇城。

我真不知她是去哪兒學會的騎馬,明明陸然沒能教會她,不過她身上本就縈繞諸多謎團。

聽說當時她騎著高頭大馬,一手持著我爹的官帽,一手拉著韁繩,背上插著一根長棍,兇神惡煞地沖向宮門,一面沖一面大喊:

「我是相府的二小姐!我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是皇上的寵妃江妃!都他孃的閃開!」

宮中的守衛被她雙眼赤紅咬牙切齒的悍婦行徑震懾在地,又得知是宰相之女貴妃妹妹,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鬆口放行。

至於那神婆,皇上命人去查。聽聞她無依無靠,過去常被請來宮中作法,賺得盆滿缽滿便去賭博,可賭完宮中卻再不找她作法,令她心生惡念,想殺害皇帝的第一個子嗣作為報複。

又是這樣,我頭疼閉上眼,腦中閃過那一日看見的畫面,那對下垂的乳房,和我娘非常像。我不能憑此便妄言她生過孩子有過家庭,只是心裡有了懷疑,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但看顧岑的意思,是又要掲過一頁了。他深愛著他的百姓,但好像並沒有很愛他的妻子。

我忽然睜眼道:「本宮的妹妹呢?那混賬回相府了嗎?」

「二小姐強闖皇宮,又持刀意圖行兇,皇上罰她在禦書房前長跪。」

「長跪?」暖爐燒得我的臉紅豔豔的一片,我蹙眉望向窗外的光禿禿的樹,京城的秋是很冷的,我姐姐年少時為男人犯傻投了湖,身子寒涼,本就不能多吹風,「是什麼時候的事?」

「現在,二小姐現在就在禦書房前長跪。」

「這樣啊。」我神色如常地點點頭,「她沒規矩,是該讓她長點記性。你去煲藥吧,好好守著,別讓人動了手腳。本宮要歇息了,把人都支走,不許在這煩本宮。」

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用錦被將頭矇住。

小桃走後,我翻來兩個枕頭塞進錦被裡,披上厚實的鬥篷,將帽一蓋,扶著腰支著拐,一瘸一拐地朝大門走去。

我真是想揍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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