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2/2頁)

“以後。”錢滿倉回身指了指身後的飯館，拍拍胸脯保證道：“鋪子裡賺的每一文錢，都歸江當家管著。”

“既然錢老闆如此看中錢的來歷，”江玖寧似笑非笑，眼睛裡露著一絲狡黠：“那我牙行賺的錢也未必全然幹淨，錢老闆又為何看得上我呢？”

“牙行雖然是買賣人口的，但也不算傷天害理。”錢滿倉說著，老臉一紅：“況且，江當家人長得漂亮，我心裡喜歡。”

“長得漂亮的姑娘，我牙行裡可不少。”江玖寧一指身後的千凝，笑著道：“譬如我身後的這個，就算放在翠雲樓裡，也是首屈一指的漂亮。”

錢滿倉一聽這話，臉上不加掩飾地寫著“嫌棄”二字，彷彿是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我可是正經人家，如何能娶一個奴籍的婆娘？這要真是娶了，我老孃都得從墳裡爬出來罵我。”

“以錢老闆這家底，娶個好人家的女子也是很容易啊。”

“門不當戶不對，老錢家面上無光。”

江玖寧不禁失笑：“而門當戶對的，又嫌棄錢老闆是續弦，兜兜轉轉，唯獨我這種生意營生不太好，也同樣不好找婆家的人，入了錢老闆的眼了。”

錢滿倉沒有反駁，在江玖寧眼裡就算是預設了。

柳墨軒倒是一直很淡定，他輕搖著摺扇欣賞一場鬧劇，不想戰火立馬就燒到他這了，錢滿倉指了指柳墨軒道：“柳老闆也還不是和我一樣的心思。”

確實，大家都彼此彼此，都被劃分到不好找物件的行列，誰也別笑話誰。

高門大戶的人家娶不到，低門小戶的又瞧不上。

收起摺扇，柳墨軒莞爾一笑：“就算是存了同樣的心思，人和人也是有區別的。”

錢滿倉道：“什麼區別？”

“我不會覺得和死人打交道是晦氣，不會看不起奴籍的女子，不會覺得娶了江姑娘是門當戶對的湊合。”柳墨軒一字一頓地說道。

“是誰說娶我家主子，便是湊合？”寒堯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只是隔了一會兒的功夫不見，寒堯便換了一襲淡藍色長衫，這顏色在冬日裡顯得清新而奪目，彷彿是將天空裁剪成了衣衫。在配上他那雙如水波蕩漾的眼睛，顧盼間神采奕奕，恰似從水波粼粼裡走出來的謫仙。

謫仙落在這嘈雜喧鬧的街市裡，鶴立雞群。

好看得有些紮眼，路過的行人都會情不自禁地多瞟上幾眼。

縱使柳墨軒再如何不通人情世故，在目睹了寒堯這邊高調的鬧弄風姿，心中不禁也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嘴裡也砸麼出些許情敵的意味來，不善地盯著他道：“這位公子，不會是恰巧路過吧？”

見此情景，江玖寧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隨後簡單地做個了介紹：“這是我府上的管家，奚僮。”

錢滿倉原本還滿心戒備，以為又多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待江玖寧介紹完，得知寒堯只不過是個奴籍，臉上瞬間升騰起鄙夷的神色，輕蔑道：“一個奴籍，不過是長著一張好看的臉，還以為自己能爬上主子的床榻呢？”

寒堯可沒有柳墨軒的涵養和客氣，在他的準則裡，只知道敵人來犯那就殺他個片甲不留，他眉眼彎彎一笑，語氣綿綿：“我至少還有機會爬一爬，可有的人爬床的機會都沒有。”

“你……”錢滿倉被這話氣得臉色漲紅，手指著寒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什麼？”寒堯臉上帶著一絲得意地笑：“難道錢老闆是不甘心輸給一個奴籍？所以才這般憤而怒目？”

錢滿倉被懟的啞口無言，寒堯一副勝利者的模樣看著江玖寧笑。

寒大將軍爭風吃醋起來，居然也是未逢敵手。

柳墨軒見錢滿倉吃了悶頭虧，藉著摺扇掩住摳鼻偷笑，而寒堯似乎是非要一杆子打落船上所有人才甘心，他目光環視一圈，繼續：“在場的諸位都不必得意，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

佔據絕對優勢的寒堯，目光瞟向了柳墨軒，挑釁道：“得意一時可不作數，這往後啊！還要日防夜防，小心被人近水樓臺先偷了家，到時候只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閉嘴！”江玖寧終於忍無可忍，她滿面怒容地看著寒堯，道：“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我就命人封了你的嘴巴。”

寒堯卻像是沒聽見江玖寧的警告一般，不以為意地微微側目。

雙眸含笑，嘴巴湊到江玖寧耳邊，輕聲說：“他們都近不了我的身，若是要封嘴，不如玖寧親自來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