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 黃月光 (第1/2頁)
37 黃月光
◎她以一種強橫的力量,壓制住了她蒼白纖長的手指。◎
烏荔從來沒有跟人主動牽過手, 小時候也沒有,她沒有什麼親近的長輩和朋友,也就失去了跟人牽手的機會。
因此她牽手的姿態有些笨拙, 模仿著電視上看過的, 將寧宴央的手拽握著, 藏到了自己的臂彎中。
這個姿勢, 寧宴央只能跟烏荔貼得更近,兩人身上相似的玫瑰香氛交纏在一起。烏荔聽到她薄荷般清涼的聲音響起:“你都不會跟人牽手。”
趁著烏荔怔楞,寧宴央將自己的手從她的臂彎中抽出, 活動了一下手指, 又把手放在烏荔眼前:“不要攥那麼緊,握住我的四根手指就行。從正面握, 不要從手背的角度……”
烏荔紅著耳朵根,在大小姐慢條斯理的教導下, 一步步照做, 最後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這次就自然舒服多了,烏荔將視線從兩人交握的手指移開,不能再看了,再看她的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
寧宴央覺得烏荔挺奇怪的, 她們明明連情侶間關系最親密的最後一步都做過了,現在就是牽個手而已,竟然能羞澀到跟純情少女一樣, 好像失憶的人是她一樣。
下一秒, 烏荔又自信滿滿地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了。可惜巷子口就在前面, 沒走幾步, 烏荔看到了司機的車。趁著司機沒下車看到她們, 烏荔將手鬆開:“我們到了。”
寧宴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沒有說什麼。她看著烏荔幫自己開啟車門,站在一側護著車門頂,朝她看過來:“可以上車了。”
寧宴央彎腰上了車,片刻後,烏荔繞到一邊,也上車了。司機啟動車子,朝莊園的方向開去。
車內一時陷入靜謐,烏荔垂頭盯著自己剛剛握過大小姐的手,覺得怎麼看都不好看。右手中指側的筆繭太厚了,摸上去的手感有點糙,也沒有那麼白,呈藍紫色的青筋倒是清晰分明。她忍不住搓搓手指,心想原來牽手是這樣的感覺,溫度上升,汗水快要沁出來黏糊糊的感覺。
“老婆,你是在回味我們的第一次牽手嗎?”央央不懷好意的聲音從肩頭傳來,還故意用手指沿著她手腕曲線一路滑下,握住她放在膝蓋上觀察的手。與她五指相扣。
央央的手冰冰涼涼的,現在的她也是這樣,跟冰玉一樣。一觸碰到溫熱的肌膚,烏荔忍不住微顫一下。畢竟剛剛被教過怎麼牽手了,烏荔一把抓住央央搗亂的手,指腹擠壓在和她交疊的指根深處。源源不斷的熱意湧來,剛才吃下的一大碗麵條正在轉換成熱量,烏荔感覺自己此刻渾身充滿了力氣。
她用力地握了握央央的手,表示對她剛才那個問題的回答。央央就興奮地開始跟她分享她們是怎麼牽手的:“其實我們都不怎麼牽手,畢竟是那樣的開始,與其說是牽手,不如說是抓手指,你總是發狠力,把我捏得很疼,還喜歡把我的手用力按著,不讓我動,或者抓著我的手……”
烏荔越聽越不對勁,脊背都不知不覺地挺直了,很想叫停,但又不能真的發出聲音,只能任憑這只過來鬼越講越過分,越講越澀情……
車內暖氣十足,寧宴央一上車就把外套脫了,白色長裙勾勒出優美的身形,她坐姿端正,修長的天鵝頸雪白細膩,一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
她的視線總是若有若無地朝自己的手看去,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玫瑰氣息。她體質偏寒,一年到頭都不怎麼出汗。而烏荔似乎是小火爐體質,這幾次跟她的肢體接觸,都能碰到一片火熱般的感覺。香氣在熱度的蒸發下,就越發明顯黏稠起來。
烏荔正在額角滴汗地聽著央央繪聲繪色的形容,就感覺一道存在感極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側過頭,大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盯上了她,狐貍眼幽深莫測,視線的落腳點似乎是在……
她正在跟央央五指相扣的手上。當然,在大小姐的視線裡,烏荔的爪子呈虛握狀,像要抓住空氣中的什麼。
很快,空氣中出現了幻象,烏荔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不同於剛才巷子裡單純的牽手,烏荔的手腕到手背,因為力度過大,青筋分明,沁著薄汗的面板底下纖細的骨頭若隱若現,她幾乎以一種強橫的力量,壓制住了她蒼白纖長的手指。
寧宴央看到自己的手指曲起,緊緊抓住床單,骨節分明,剋制的力道都透著一股隱忍的意味。
她很快反應過來,這些幻象是在什麼情形下才會出現的。
呼吸漸漸變得粘稠緩慢起來,畫面只有交纏握在一起的兩隻手,沒有其餘部位的情況,卻比之前那些幻象來得更猛烈曖昧,沖擊感更強。
似乎烏荔的手正在真實地與她交握著,指根深深地交叉著,凸起的骨頭摩挲著她薄薄的面板,用力得指甲血色盡失……
“……”烏荔在大小姐幾近濃鬱成實質的目光注視下,很快意識到央央把她正在描述的記憶畫面同步共享給了現在的自己。
大小姐就像又零星地記起失憶的內容般,殘缺的章節多補添了幾頁。她深深地凝視著烏荔:“我剛才又陸陸續續想起了一些片段。”
烏荔一點都不意外,但面上還是露出適當的訝然和驚喜:“是嗎?”在大小姐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烏荔只能硬著頭皮按照常理進行詢問,“你想起了什麼?”
其實烏荔一點都不想問出來,光是聽央央描述的,烏荔已經猜到了那是何等曖昧的場景。而似乎是受這些記憶的影響,大小姐此刻看著她的目光,透著晦暗難辨的探究:“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她總覺得那個旖旎又激烈的畫面,充斥著失控的情緒和無法言說的渴.欲。太曖昧了,也超過了她對應有的尺度的認知,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承受的,似乎也不是面前紅著耳朵根的烏荔能夠承受的。
那些複雜的愛意和沖動,太飽滿了,畫面裡的她們彷彿經歷過刻骨銘心,纏綿悱惻的虐戀。
烏荔不知道這些,因為央央描繪給她的氛圍有意篩選掉了這些情緒,只剩下濃烈的愛意。她坐立難安,面頰潮熱,只是在單純地不好意思和害臊:“哦,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大小姐將流連在她臉上的目光收了回去,她輕輕地拉攏了一下裙擺,重新端坐好,直到莊園門口那設計得高雅逼真的巨大小提琴雕像出現,也沒有再開口跟烏荔說話。
烏荔以為牽過手後,自己跟大小姐的關系會又更進展一些,但現在好像有什麼沉澱了下來,大小姐反而刻意避開了跟她的交流和互動。
回到莊園後,烏荔又被冷落在自己的房間裡三天。
整整三天!
烏荔站在落地窗前,因為沒有吩咐,她也不能在莊園裡亂走,要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她就幹脆宅在了這間屋子裡,天天看著外面大草坪上那些園丁修剪花花草草,有時候還會看到大小姐出來,朝著湖邊走去釣魚。
“央央,你那些共享過去的記憶,很可怕嗎?”烏荔看向旁邊一臉無辜的央央,忍不住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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