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4/6頁)
每年生日親手製作的蛋糕,午夜回家桌上的醒酒湯,或者更早時,去小賣部多買出的一份零食,奶茶店牆上寫著名字的便利貼,騎車狂奔去追趕的日落……
在對過往懷念時,他憑這些難以忘卻的錨點,又一次愛上了那個記憶裡曾和自己肩並肩的人,在永遠失去了以後。
江季聲搖了搖空酒瓶,隨意丟到一邊,再想翻看舊手機時卻突然黑屏了。
著急鼓搗了半天都無果,他苦笑幾下,捂住臉痛苦呢喃:“永遠,都不會有變數……”
明明他才是最大的變數。
睜開眼,眼前是刺目的白色天花板,意識回攏的同時從脊髓深處漫上陣陣刺痛,像被浸在冰河中的樹木,痠麻而無力。
他難受地動了動身體,驚擾了身邊人。
溫吟知忙放下檔案,另一隻手也將他手捧住,狠狠鬆了口氣:“你可嚇死我了。”
“你怎麼,在這兒,不是在出差麼?”秦榛還惦記他工作。
“都這時候了還管什麼出差,破産算了。”他破罐子破摔地回。
秦榛高燒那會兒他剛回來,彼時正在公司開會,便接到了一通電話。秦榛真是燒糊塗了,竟把急救電話誤撥給了他,可沒說幾句就沒了動靜。
他嚇得當即中斷了會議,一路開車回了家,推門看見秦榛已經不省人事了,才叫救護車將其送來了醫院。
“原來電話打給你了。”秦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試圖開脫,“看你忙,怕麻煩你,才沒……總之,我這不沒什麼事嘛。”
溫吟知冷哼一聲,看來是不打算輕易翻篇了。
秦榛抿了抿唇,有點無措,就沒再說話。
“你這壞貓,養不熟。”溫吟知很突然地嘆息,“為什麼不試著多依賴我一點呢?”
“因為以前……”可能由於病痛,他情緒很脆弱,明明也沒被責怪,眼眶卻兀地紅了。
以前已有過一次兇險的經歷。
那時秦榛一個人打車來到醫院,掛號檢查,頂著高燒繳了費,在人滿為患的輸液大廳角落尋了個位置輸液。
期間給江季聲打過很多次電話,想讓他來幫忙,可無一例外都是忙音。
得不到回應,藥效又發作,他靠著牆昏昏沉沉睡著了,再被叫醒的同時手上還傳來劇痛,藥液早已滴完,針管回血了,還是路過的一個女孩好心幫他叫了護士來處理。
就像小孩子哭鬧換不來關注,從此就沒力氣再哭鬧了。他在一人身上習得無助,以後再面對同樣情景,即便對方已不是曾經那個,也沒法取得突破。
“好了,好了……”溫吟知俯身抱住他,不正經地哄他,“養得熟,養不熟就熟,我不丟下你,放心昂。”
秦榛抽出手捶他後背,笑著哽咽:“混蛋……”
秦榛昏迷了近一天,錯過了中秋,因爽約而惴惴不安,溫吟知安慰說不要緊,他已向父母解釋過了,父母稱相聚不在一時,讓他安心養病,中途還送來了親自煲好的湯以表關照。
短暫的假期都在住院中度過,溫吟知白天在病房處理工作,晚上支了個小床睡在他身邊,一直不曾離開。
假期最後一天辦了出院手續,溫吟知收拾好東西,牽著秦榛往外走。經過輸液大廳時秦榛一掏兜,發現檢測手環忘還了,想返回時溫吟知攔住了他:“我去吧,你在這裡等著。”
他尋了個連椅扶秦榛坐下,匆匆交還手環後原路返回,半道看見大廳角落裡多了個面熟的身影。
“江季聲?”溫吟知眉心一跳,從上到下打量他一遍,許是太驚訝了,竟明知故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你說呢。”江季聲沒好氣地嗆他。
“嘖,想不到江總還有這般落魄的時候,單人病房資源緊張就算了,怎麼身邊也沒個人陪著?”他遙遙望了眼遠處的秦榛,後者正在專注看手機,遂放下心來繼續奚落。
江季聲喝酒喝成胃出血,此刻難受得沒力氣搭理,便結結實實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多謝溫總關懷,我喜歡清淨。”
事實哪是如此,適逢中秋,公司上下都在闔家團圓,他拉不下臉去自尋沒趣。
至於情人,他承認這些年確實沒斷過,可都是拿錢辦事的貨色,關鍵時刻只有跑路的份。
溫吟知了然地點了點頭,會心一笑:“報應而已。”
“你!!!”江季聲想起身揍他,一動牽扯得腹部絞痛,又訕訕縮了回去。
他臉上始終掛著笑,笑意透冷:“我說得不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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