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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除夕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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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中時,將軍也曾因此事煩憂,同我說過幾句。”

“司公子和世子,果真無話不談。”開口的是江浸月,她為宋朝雨滿上茶,輕飄飄掃來一眼。

“服侍左右,聊以慰藉。”司珹說,“我指著將軍才能活命,可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了。若有人真能為將軍排憂解難......想必將軍,定然會感念於心,記下這個人情。”

宋朝雨眼前一亮,露出點商賈之子的狡黠。

“巧了麼這不是,”他湊近一點,坐到司珹身側,“江州多河道,倉庫潮濕,糧食放不了多久,腐了爛了多可惜,便只能用來釀酒。江州有個瀘水鎮,全鎮人均以釀酒為生,司公子可聽說過嗎?”

司珹側身,說:“略有耳聞。”

“陽寂缺酒,江州酒卻最多。”宋朝雨笑眯眯地舉起茶杯,“道法自然,緣來則聚咯[1]。回頭可得勞煩司公子,幫我引薦引薦,再同世子詳談了。”

司珹神色欣然,同他碰了盞。

趕上除夕夜,這一頓飯吃得久,宋朝雨臨到後面還是喝了,江浸月勸不住,只能冷著臉將他往車上拖。

她得照看爛醉如泥的主子,便無暇再送司珹。司珹擇小道回了王府別院,推開門時聽見了子時更響、爆竹聲脆。

新年已至了。

司珹入屋推了窗,他撐在桌邊,看碎雪裡的漫天銀花乍洩,被流光溢彩撞了滿眼。

仔細想來,這竟是他唯一一個自己待著的除夕夜。他在朦朧的熱鬧與歡呼裡,忽然覺出了一點孤獨。

季邈此刻,應是在玉蘭堂中守歲。

前世的他也是如此,年年除夕,總得同那三人一起度過。說是通宵守歲,但其實季瑜體弱不堪熬,往往醜時前後,幾人便各回各屋。可待在一起的時候,話也不會太多,只要無人提他,司珹就鮮少主動開口。

孤獨於他而言,倒也稱得上習以為常。

唯一不同的一年是在宿州,那是前世長治二十八年的除夕夜,由舅舅溫秉文操持宴席,季溫兩家人熱熱鬧鬧地聚在中堂,焰火璨如流星曳尾,彼時推杯換盞間,他竟真有些醉了。

“等將來入了衍都,”溫秉文給他夾菜,說,“阿邈也要常來找舅舅喝酒啊,我們見著你,就像又見著瀾妹。”

他已經喝紅了臉,目光在季邈身上滾過一遭,頰邊的紅就沁進眼稍。溫秉文擦了把臉,哽塞道:“好孩子,你怎麼、你怎麼能這樣像她?”

司珹喉間滑動,他想要說些什麼,卻也一字難言。幸而此刻堂門被推開,有隻裹得嚴實的小團子跑進來,朝他甜甜一笑,作揖說:“小叔新年好!新歲大吉、祥雲瑞氣——我的壓歲錢呢?”

司珹失笑,記憶中的溫秉文要去敲孫子的腦袋,被他及時攔下來,他下意識往懷中去摸紅封,卻摸了個空。

今夕是何年吶。

司珹眉眼低斂,緩緩垂下了手。

他像是再不堪忍受廊間風雪,伸臂扣牢了窗,將熱鬧喧囂通通阻隔掉,轉身要往浴房去。

倏忽,有什麼東西撞在門上,那絕非恍然交錯的記憶——叩門聲起初零散,見無人來應,稍稍急促了點。

司珹拉開門,正對上一隻頓在半空的手。

“渾身酒氣,”司珹蹙著眉,問,“你今夜到底喝了多少?”

季邈一怔:“我,我......”

他話未盡,竟然驟然失了力,再支撐不住般,直直向司珹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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