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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鏈系兩端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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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也去見了三娘,說了什麼?”

伏思說:“你今夜好多問題。”

霍遣說:“回答我。”

伏思靜了靜,還真說:“官家沉痾難愈,大限將至了。”

“幹官傢什麼事?”霍遣仍存疑,他發覺了,只要和伏思多說兩句,就很容易被套進去,要是不想被牽著鼻子走,最好的法子是什麼都別信,所以他這話一問出口就後悔了。

“幹系大了,三娘是什麼人?”伏思自然而然地說:“海墨光做的事也好,河道都察使也罷,他們食的都是朝廷俸祿,三娘同他們一樣,不一樣的是三娘能幫我們,也只有她能幫我們。”

“話別說一半。”霍遣摺好帕子,當著伏思的面塞進了自己的衣襟。他動作不急不緩,似乎折的是自己的帕子,藏的也是自己的帕子,收回自是理所應當。

伏思霎時心頭悸動,不是情動,而是手中鏈條被牽扯的感覺。事實上他很少有這種感覺,霍遣說是惡犬,其實更像是披著惡皮的小獸,馴服、教化都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心力,蹲在腳邊時還會覺得異常乖巧。

但是霍遣似乎有很多層皮,撕下後除了乖巧,還有可能是更為兇猛的,比如現在。

隱隱脫離了掌控,就讓伏思很不舒服。

無形中手似乎被磨痛了,圈著霍遣脖頸上的鏈條拉拽,扯動時生出了一股反噬的力,給人種錯覺——鎖鏈同時也套住了他。

霍遣說:“極春坊的訊息很好得,聽說只要給銀子就賣。”

他這話言下之意是,你現在不想說沒關系,轉頭我備足了銀子去極春坊打聽,也能問出來。但是賣貨有賣貨的規矩,一貨不賣二主是露華樓定死的規矩,伏思知道,但也知道霍遣今日不問到底是不會罷休了。

“海墨光要死,但他要死得“有名”,從二品的重臣豈能輕易被殺,要死就要死在朝廷律法的閘刀下,這樣方不辜負他在位多載的“光輝政績”。他敢貪汙受賄,也是想著身後有人坐鎮,”伏思盡量把話說明白了,又不在話中提‘襄王’即將繼位一事,“可這會兒能收拾他的人來了,他做的那些腌臢事一旦被呈送到宮裡,誰也保不住他。”

霍遣以為伏思指的是海墨光密謀造反的事,實則海墨光貪汙受賄的那些證據並不能拿到臺面上來,之前是因為伏思做不到,他一介白衣之身,鬥不過手握重權的王爺和軍權在握的重臣,如今是不能,因為這手握重權的王爺要即位登帝了!

試問哪個帝王會容忍有汙自身天名的東西存在?所以到時海墨光死不死不一定,襄王為自己也須得維護海墨光,只會不計代價要先除了伏思這顆眼中釘。

霍遣果然曲解了話裡的意思,說:“三娘可信麼?”

“信不信都只能是她,”伏思說:“我們沒得選了。”

十日後,一年一度的放水節至。州府府衙擺宴,不只請了當地的大小官員,也請了河道都察李公賦和宣安節度使李墨光。席間觥籌交錯,更叫來了郡內有名瓦樓裡的姐兒以舞樂助興。

其中就有碧雲樓和極春坊。

伏思也跟著去了,他今日連小角色都算不上,進府衙裡走了個過場,很快就出來了。霍遣坐在街邊的糖水鋪裡等他,剛續了滿滿一碗糖水。

第一口被來不及坐下的伏思搶先喝了,他似乎渴極了,捧著碗一口氣灌下去半碗,坐下說:“太淡了,還能多加些糖。”

這是霍遣的口味,他叫來夥計,按伏思的口味多加甜,再加些梅子,另外又新要了一碗。

伏思把剩餘的糖水喝得見底,剛好新的也上了,他緩了緩說:“今日總算見到那都察的廬山真面目了,遠遠地看著,沒看出什麼特別。”

霍遣在街邊坐了有一會兒,說:“我瞧見了海墨光的馬車。”

“嗯,我在裡頭也瞧見他了,按品階,他可比都察使要尊貴,州府衙門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他。”伏思埋頭喝糖水,忽然想起什麼,勺子“當啷”磕響瓷碗,連說不妙,“走急了,將衙門剛賞的摺扇給落下了!”

霍遣說:“一把摺扇,丟就丟了。”

“可不成,衙門裡人多眼雜,小事說不準會變大事!”伏思說著糖水也不喝了,起身要走,“幫我看著這碗,我回來再喝!”

霍遣趕緊拽住伏思,說:“你喝完,我去替你拿來。”

伏思手臂一緊,跟著看見霍遣已經往衙門方向去了。如果霍遣能回頭看一眼,就會看見伏思神情很耐人尋味,他像是得逞似的,在身後喊:“託人找錦至出來,她知道扇子在哪!”

喊完他看了眼桌上剩餘的半碗糖水,這時有風刮過幡布招牌,街邊空蕩蕩,桌面上多了一溜碼得整整齊齊的銅板——

伏思面上一涼,被水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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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作者有話要說:

放水節是清明節,這裡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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