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燭光 (第1/7頁)
地窖的臺階比葉紅想象中要陡。
她端著油燈,小心翼翼地跟在沈秋身後。
燈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離,再往下就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潮溼的黴味混著某種草藥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她想起小時候父親的書房。
“慢點。”沈秋突然停下,伸手扶住她搖晃的身子,“第七級臺階鬆了。”
他的手掌溫暖乾燥,與記憶中永遠冰涼的樣子截然不同。
葉紅怔了怔,還沒來得及道謝,沈秋已經鬆開手,繼續向下走去。
油燈照出他挺直的背影,黑衣融在黑暗裡,只有肩頭一處傷口反著微光。
臺階盡頭是一扇鐵門,門上掛著七把銅鎖。
沈秋取出賈公給的鑰匙,卻停在門前不動了。
“怎麼了?”葉紅小聲問。
沈秋側耳傾聽片刻,突然吹滅了她的油燈。
黑暗中,他貼近她耳邊低語:“有人跟蹤我們。”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葉紅渾身一顫。
她想起陸明輝臨死前的話——鹽幫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正想開口,沈秋的手指輕輕按在她唇上,那觸感讓她忘了呼吸。
“別出聲。”他的聲音比呼吸還輕,“鑰匙給你。若我半刻鐘不回來,你帶著孩子們從密道走。”
葉紅感到一個冰涼的東西被塞進手心。
她想抓住沈秋的手,卻只碰到他的袖角。
黑衣男子像幽靈般掠上臺階,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油燈重新點亮時,葉紅髮現自己手心全是汗。
銅鑰匙硌得掌心生疼,她卻攥得更緊了。
鐵門後隱約傳來孩子的啜泣聲,像一根細線牽動著她的心臟。
“有人嗎?”她輕叩鐵門,“是...是賈伯伯讓我們來的。”
啜泣聲戛然而止。
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像許多小動物在巢穴裡驚醒。
葉紅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見一個沙啞的童聲:“暗號?”
她愣住了。
賈公臨終前沒說什麼暗號啊。
“月照大江。”她試探著說。
“錯。”童聲冷了下來,“最後一次機會。”
葉紅急中生智,突然想起父親生前常唸的一句詩:“‘黃河之水天上來’?”
鐵門後沉默了片刻。
接著是鎖鏈滑動的聲響,門開了一條縫。
一隻瘦骨嶙峋的小手伸出來,飛快地把她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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