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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多事之季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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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竭盡全力來幫助你們把學籍留住。快畢業了,再努力一把,你們就可以完成學業,可以平等地一起走進愛情的下一個階段了。”

此時,我手錶上的指標是凌晨三點。

如果把後話先說一下的話,也值得深思。他們兩個與我們七七屆另外兩個同學一樣,都被“留校察看”的紀律處分了。不過一畢業,他們都很快結了婚。

然而。非常有意思的是,凡是敢於偷吃禁果的人,也就是把愛的激情綻放在結婚之前的人,他們的婚姻往往是半途中止,沒有做到攜手一生。

不知道世上有如此之多的這專家那專家,可否有專門研究愛情婚姻的專家?我們那個時候,把婚姻管得嚴嚴實實的,可還是有一點,不論是平平常常戀愛結婚的人,還是那些為了愛情過激而犯了紀律被處分的人,都是有一腔真情在的!

現在二十一世紀了,不知道為什麼,兩性之間變成了商業交易,我們人類最最寶貴的情感,會消亡下去了嗎?人類是不是也會隨之走向沒有愛與情而消亡了呢?

我雖然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還是去新房間大掃除了。

開啟房門就覺得房間真不錯,非常明亮,水門汀地,粉白的牆,綠色的門窗,比舊房雖要小,可感覺現代化了許多。格局也是一大一小內外兩間。裡間的西面一扇大窗,會有西曬太陽。南面有窗,外間也有一扇,卻因離對面的兩層樓太近,陽光受阻,照不進來。我目測了一下,大房間應該有十六平米。外間很小,六個平米吧?門在東面。這扇門上面有個搖頭小窗,我推了一下,居然沒有插銷,一推就開,但是,小小的,也沒有人能鑽進來呀?誰會鑽進來?房門上除了有鎖外,裡面還有個插銷呢。我就笑自己太小心了。

笑歸笑,我還是走出房間,轉到外面都去看了看。房間是接在女生宿舍的最南頭,出門靠右手走,幾步走出過道,便是個臺階,下臺階再看我房間的兩扇南窗,高高的,有一層半樓高。走完臺階來到一個大操場,從我房間的東窗望出去,也可以看到這個操場。操場對面有個大門,直通公路。學校沒有起用這個操場,顯得空空曠曠的,說是下學期開始,專門運輸堆放建材的。

站在操場上,抬頭再看看我的西窗,成了高高的二樓了,女生宿舍的二樓,在這裡看,就是三樓。於是,我放心地回去了。

把浮塵一掃,我準備去搬東西。正在想怎麼請人幫忙時,幫忙的人就來了。

蔡的二哥與他的一個朋友一起扛著一隻新做成的五斗櫥,走進了我們的“口字”區。

我高興地告訴他,我終於換好了房間。他們把五斗櫥直接放進了新房,馬上又去幫我搬家。只一會兒功夫,我那個簡陋的家就從東面移到西面了。當然,我也就此從白蟻的“魔爪”中勝利大逃亡了,心情顯得格外輕鬆。

我要他們把新做好的五斗櫥放在房間的西南角上,我一會兒拉開一隻抽屜,一會兒拉開另一隻抽屜,那種稀奇古怪的愉快感受,好像讓我又變成了小兒童。

蔡的二哥對我說:“李子還是想放在你這兒。”

他很不好意思地解釋:他們上班管不住孩子,小李子總是一個人偷偷跑出家門。尤其是前天,他看到廠裡那幾個大一點的小男孩,居然在欺負她……

我一聽,馬上就答應了他的請求。還立即與葉梓商量,把李子也託進了學校幼兒園。

葉梓這個人真的非常聰明能幹,而且很豁達,老少不欺,有求必應。我知道這個“插邊球”有點大,但是她很爽朗地接受了,“別說客氣話,她坐在教室裡,有誰會去調查怎麼回事?再則,也只有一個多月了,放心,我對她一視同仁。”

好像一切又歸於平靜了。我趕快一頭扎進工作與學習中去。

基礎英語的課程。對我來說,已經像是輕車熟路,一個學期臨近結束,不用很費力。

文藝班卻事情很多,剛處理了小齊他們兩個,又要調查小李一對,說是他們半夜三更還在校外溜達,談戀愛過頭。另外還有教務處來告狀的,團委學生會來告密的,指責我們班的班幹部帶頭,躲在琴房裡,鬼鬼祟祟,說是在“彈琴”,分明就是“談情”……弄得我週轉不開,天天找他們談話。

最後, 我迫不得已開了一個班會,整整“訓”了一個小時的話。面對都是與我差不多年紀的學生們,要他們不許談戀愛!這麼個主題,對我對他們真是一樣的勉為其難,還十分可笑。反正那時候,一個班主任該怎麼辦?只好把所有的傻話,廢話,空話,軟話加硬話,整理出了一大籮筐來,一一丟擲去,聽不聽由你。好在接下來,班務事也要忙起來了。

七九屆的實習時間安排在暑假後,畢業分配也是在暑假後。而這個學期的尾聲就是,畢業班彙報演出,這由滇平負責。

滇平跑來找我,拿出了一個話劇本《於無聲處》。他的意思是,除了一臺節目外,還想排練演出這個話劇。他認為,要演好這個本子。要從兩個文藝班抽人,真是好建議!而且,我本來就很喜歡這部話劇。於是,我們老師只是牽線搭橋,由他主導,兩個班級一起開始了整本話劇的排練。他還真有本事,從南昌省話劇團請了導演來指導,於是,用了一個月的每天晚上,排練出來了這個話劇。

在學校演出了一場,反響很大,就在縣劇場一連演出了五場。七九屆兩個文藝班的一場畢業演出和這場話劇,也是成為了我們高安師範的一個重要成果,滇平一提到這個,就非常自豪。但是,很可惜,聽說馬上要分進來好幾個大學生,除了英語專業與幼兒專業外,沒有了留校名額了。

這個班面臨畢業,我還為他們寫了“畢業歌”,班裡的二胡手小羅譜了曲……不管有多捨不得,同學們在戀戀不捨地用各種形式告別。

我們班的兩個上海知青,分別對我說,他們有辦法回上海。我雖有點奇怪,上海的那個檔案還在發揮作用嗎?然而,也很為他們高興,希望他們都能成功。

在暑假開始前,教務處又通知我,要晚走半個月,因為我現在需要做兩項面試工作,除了文藝外,還有英語。

可我已經歸心如箭了呢。幾次跑教務處請假,沒有得到同意,只好心不甘,情不願,一個人帶著李子,在寂靜的“口字”形宿舍院裡,“苟活”著。

女生宿舍,漸漸的人去樓空。老師們大多也走了,葉梓的男朋友開來一輛小車,最後把她也裝走了。於是,寂靜與孤獨,思念與憂煩籠罩了我。

好在,李子還是在陪我,她要等我一起回上海呢。

她的父母在週日來接她,說是去外婆家。晚上送她回來。想不到,就這麼一天,小李子從頭到腳生了一身的痱子。她的父母對我不住地道歉,說是用冷水給她洗頭洗澡,想不到她會這樣了。她的母親,還很不開心地嘮叨著,就是因為她跟著上海人變嬌氣了,他們鄉下的孩子,哪個不是在泥土裡滾,河水中泡著長大的?

我默默地接過孩子,沒有說話。但是,李子卻別過頭去,不理她的爸媽。我輕輕對她說:“與你的媽媽說再見!”

她突然說:“你是媽媽,她不是!”我們都窘迫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媽媽很不高興地走了,嘴裡嘰咕著:“只准生一個,又不讓我再生一個。不然,我也不要這個孩子了。你們搶去了又怎麼樣?”

我只好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關照他們到週三來接孩子,我要開始外出,去做招生工作了。

好在我這三天沒有課,可以照顧她。帶著她出去買了好幾只西瓜,每天給她洗兩次溫水澡。起先兩天,她因渾身痱子癢,晚上要哭鬧,我乾脆與她一起不睡了,半夜三更的,切西瓜吃。她還與我又是說又是笑的。過後一天,她睡得很香,痱子已經褪下去了,我算是盡到了一個義務“保育員”的職責了。

在週三傍晚,李子被接走,她是哭著走的。我哄著她,只要幾天功夫,我們就一起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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