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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四章 安能行嘆復坐愁 (下)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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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邪赤心,不,如今該叫他李國昌了,這位大中朝的新晉寵臣此刻正心驚肉跳的等候著命運的安排。

——

將入夜時他終於久違的被天子召進宮中,據言天子意宴請幾位重臣以示親近恩寵,如此說辭李國昌並未懷疑,或者說連日來的焦慮讓他根本無暇分辨真偽,何況哪怕真就是一場鴻門宴,他又能如何?

入宮的路上李國昌又將數月來的瑣碎一一翻出來回顧了一番,仔細想過似乎並未有太大的疏漏,唯一可能致命的危機就是鄭光之死,這事~~~,坦率說他也確有些懊悔,追悔於自己還是略心急了,但只要不被抓到實證,最終應該也只是落個懷疑。

在這件事上李國昌對自己曾經一貫有些嫌棄的胡人身份是感恩的,為了天下安定,料想朝廷也不會輕易對一位部族的首領開刀,如今的大唐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只是當入了大明宮,隨著一位面生的內臣指引一步步走向今時要去的宮殿,他的心終還是沉了下來。

大明宮內殿宇百千,而延英殿卻不是個宴戲之地。

——

“你們這些個狗奴,誰讓爾等拆了這巢的”?

馬上就到延英殿了,領路的中年宦官忽是停下了腳步,喚過幾個提著燈籠張杆撲打樹上鳥巢的小內侍劈頭蓋臉痛罵起來。李國昌見狀也只得無奈隨之一併駐留,他小心的交手立於一旁,臉上仍掛著那憨厚的笑容,心底卻有些詫異:天子傳喚是何等大事,這位怎會如此不智糾於此間無謂的瑣事?

“王公公~,奴婢是怕這鳥兒擾了聖人,故而~,而且吐突公公也是允了的”。領頭的小內侍看似恭敬的解釋到,言語間卻沒多少懼怕之意,手裡的宮燈還自輕輕搖著,眼神也不時的瞟看著李國昌,似乎是想在當下唯一的男兒面前炫耀自己的果敢無畏。

“你~,呵,想用吐突士曄來堵咱家的嘴?呸~,咱家便是打殺了你個小畜生又能如何?咱家是聖人的奴婢,不是他吐突士曄的,哼,今時尚有要事,待復了皇命,瞧咱家怎麼炮製你~”。

惡狠狠的一番威脅過後,那中年宦官也不及招呼,甩了甩衣袖便氣鼓鼓的徑直朝延英殿而去,這個小插曲在李國昌看來著實有些好笑,他對著那呆立原地面如死灰的小內侍客氣的拱了拱手也拔腳跟了上去。

——

延英殿已近在眼前,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歸巢的鳥兒吱吱喳喳叫的輕快,蝙蝠亦不時從頭上一掠而過,李國昌悄悄拍打著圍繞在身旁的蚊蟲,他可不想自己面見天子時頂著一頭的包。

嘩啦啦,嘩啦啦。

一隻碩大的飛蛾貼在燈籠上翩然起舞,撲打著紗罩簌簌作響,那宦官聞聲搖了搖,蛾子靈巧的飛開,然只一瞬卻又義無反顧的飛了回來。

“緣在室羅伐城。如世尊言,夜暗誦經者,彼誦經時,有蛇來至。少年見已驚忙大喚。唱言長脊長脊。凡夫比丘,悉皆驚怖。遂令聽者,因斯廢闕。以緣白佛。佛言:當可燃燈,以誦經典。比丘夏月,燃燈損蟲。佛言:應作燈籠1。呵呵,佛家所言因有蛇來,方作了燈籠。李將軍且看,今時這飛蛾不吝焚身之危一意赴火,怎知就不是為了掩那幽處之蛇呢”?

李國昌聞言有些莫名,但總覺身前這宦官的話意有所指,他本就心中有鬼,而這所謂的幽處之蛇好似在指桑罵槐一般。

心裡動了怒,麵皮卻不改分毫,李國昌不敢確定這是否為天子使人試探,於是他愈發恭敬的矮了矮身子,小心翼翼的回應起來。

“公公佛法精深,兼自仁善慈愛,我只一粗人,卻不知什麼蛇,亦或飛蛾,但只天黑,便該燃燈,如是而已。即果真有蛇~,如未害人倒也無謂理會”。

“哈哈,當是如此呢,白樂天曾有詩言:“誰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勸君莫打枝頭鳥,子在巢中望母歸2。於咱家看來這蛇和鳥兒確是一般無二的,因此~,方才倒讓李將軍見笑了呢”!

白居易的詩?

李國昌默不作聲細細品味著,作為一個心懷大志的人,即便他只是個胡人,可才學未必就弱於天下名士,所以今夜的鳥,飛蛾,蛇,乃至於白居易和蹊蹺的延英殿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眼前這內侍面生至極,但想來能領受皇命應該也是個得重的,可惜謹慎起見李國昌尚不敢出言問詢其名姓,生怕在這風雨飄搖之際再給自己添上交聯內臣的罪名,且一路看來,這人雖有些陰陽怪氣卻也未必是有惡意,畢竟從未見過,也根本不會有什麼間隙,所以~。

——

“李將軍,到了,咱家也該止步了,今夜的厚祿深恩也只將軍這般豪傑人物方能受用的~”。

中年內侍略一欠身,又用手指了指開啟的殿門,似笑非笑的等著李國昌入內。

厚祿,深恩~。

李國昌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段白居易的詩句:雲是右丞相,當國握樞務。祿厚食萬錢,恩深日三顧。昨日延英對,今日崖州去。由來君臣間,寵辱在朝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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