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恩深(上) (第3/4頁)
“我娶的是兵馬元帥齊宣之女,據說姿色平常。”
“我也三十了,卻還不曾有子肆女人,也難怪外頭風言四起的。”
……
一句後還有一句,諸多借口只因抹不平心內愧疚。
最終他停了口,因為彼端晏青衫前來,在他跟前立定,那眸裡神色平定,沒有半點怨忖。
“聖上。”他道,帶微微醉意:“本該如此,早該如此,您又何必來的這一通說辭。所謂是受恩深,福薄淺。青衫當不起聖上這番厚意,不敢亦不配。”
一席話涼透肺腑,雖然平淡,卻叫蕭騁無限傷懷。
“不敢亦不配。”他咀嚼這話裡絕望,咀嚼到那絕望的因由,那一日不曾離去的舊日傷創,不由的心間又是隱隱疼了,上前一步握住了晏青衫左手。
手冰涼,握了許久也不見溫熱,最終晏青衫將手緩緩抽了,一分分一寸寸抽卻。
“聖上。”他低語:“後既是妻,是聖上最要緊,會和聖上長伴一生甘苦與共的人。望聖上來日裡好好待她,莫再要叫青衫受人詬罵。”
說完這句他就不勝酒力,迎面吐了蕭騁滿懷,腳步也頓時虛浮,一個趔趄後被蕭騁乘勢扶住。
“醉了。”他自嘲,歪歪斜斜尋著鋪蓋,倒頭片刻就入了夢。
蕭騁一路扶攜著他,他也一路勸蕭騁早早去準備大婚事宜,可等到入了夢睡的沉了,左手卻還牢牢拽著蕭騁衣袖。
“不過是你愛我。”夢中他喃喃自語:“這世上我最後的憑靠,不過是你愛我。”
話裡悲涼無限,蕭騁也顧不得身上汙濁,在原地足足呆坐半宿。
――“後既是妻,是聖上最要緊,會和聖上長伴一生甘苦與共的人。”
最後他默唸這句,三五遍後終於起身。
“放心。”他彎腰將晏青衫眉頭撫平,在他耳側低語:“我最要緊的,會長伴一生甘苦與共的人,只會是你,也只能是你。這位子我留於你,縱不能給,我也留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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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大婚如期舉行,不過齊宣之女齊楣不曾如願被封為後,最終得名淑貴妃,享東宮俸祿,為後宮之首。
淑貴妃為後宮之首,言下之意就是後位空懸了。
雖然蕭騁不曾明言,但通曉宮內事務的朝臣們也能隱約猜得七分。
這位子,是留於晏青衫的。
雖然礙於禮法,蕭騁不能給予他名諱,但他分明是要晏青衫和朝臣知曉,誰才是他心中最重那人。
這一石頓時激起千層浪,朝野內外自是流言更甚,那齊宣大元帥更是覺得受了奇恥大辱,下朝後三番五次揚言要滅了晏青衫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孽。
然而這些窗外紛擾卻仿似和乾靖宮毫不相幹,晏青衫還是晏青衫,神色冷淡平靜如水,任什麼也不能激起他心一點波瀾。
靜王至此方才領略到了那襲青衫下深不見底的城府內涵,三月天裡立在乾靖宮發了一身冷汗,好半晌才發聲道明來意。
“不日就是公子生辰,我特地差人尋了關外良藥,據說大補元氣,還請公子笑納。”
他攏住衣袖,面上笑意拳拳,雖然那笑容僵持太久難免尷尬。
晏青衫這會正立在案前寫字,聞言也不曾回身,只淡淡道了聲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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