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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恩深(下)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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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怎麼有你這樣好看的人。”錦瑟托腮感慨:“我看我就是掛上了百十斤寶石,也決計蓋不過你風頭。”

晏青衫聞言只是笑,笑裡隱隱夾雜苦澀,再然後就是沉默,品那杯中綠茶,細數時分流過。

茶館裡茶客是越聚越多,都勾著頭打量這裡顏色,到臨近正午時晏青衫這才突然起身,一拍錦瑟肩頭。

“走吧。”他喚趴在桌角昏昏欲睡的錦瑟:“吃飯去,我請你去洪都內首屈一指的金玉樓。”

錦瑟一聲歡呼後飛奔而出,到了金玉樓,好大一錠銀子才換得臨窗一間雅座,錦瑟搖著頭,實足幅暴發戶模樣,直說要小二撿店裡最貴最好的菜式盡管上。

酒菜很快上了,果然是精細爽口,錦瑟挨樣嘗過,到臨了卻還是對盆油悶豬蹄情有獨衷。

她這廂吃的搖頭晃腦滿嘴流油,晏青衫卻只捧了壺酒,一杯後複又一杯,目光凝滯瞧往門外,總象在期待什麼。

到最後連錦瑟也有所覺察,放下碗筷問他:“你等什麼?等七爺嗎?還是別的誰?”

“沒什麼。”

晏青衫即刻回神,夾塊魚肉遞到她跟前。

“也吃些清淡的。”他道:“留神這樣吃法成了水桶,將來嫁不出去。”

“我才不嫁。”錦瑟張口,還待高聲說些豪言壯語,門外卻陡然嘈雜起來,有來客乘醉奪了賣藝人長琴,在不遠處張口大嘴邊唱邊彈。

琴上曲調依稀可辨是胡笳十八拍,唱詞則含混不清,什麼力拔山河兮氣蓋世,總之是豪氣幹雲。

錦瑟自小在戲班長大,也略通些音律,聽那人唱彈了一陣,不由也叫了聲好。

“不錯呢。”她贊:“雖然醉了彈的亂七八糟,但氣勢甚足,這人該是個大丈夫。”

對案晏青衫這刻才將酒杯落桌,身子微微後仰,姿態裡透著塵埃落定後的從容。

“來了。”

他輕聲,幾乎低不可聞。

這言語間那人已撞破門來,醉眼惺忪,身高八尺,雖則兩鬢染霜,但絲毫不礙他英雄氣概。

“怎麼,晏公子在這廂獨飲,也不請我這莽夫一敘嗎?”

他踏著歪斜步子前來,一把將長琴擱上飯桌,也不需人招呼,自說自話便拿起晏青衫跟前酒杯斟滿。

斟滿後他舉杯,酒已到了唇邊,卻突然間被他翻腕傾覆,兜頭淋了晏青衫滿臉。

“真是。”他趔趄著步子道:“一個婊子喝過的酒杯,我居然也端起來便喝,也不嫌髒,真正是老糊塗了。”

這話已分明是決意挑釁,錦瑟一拍桌角,正想發難,卻被晏青衫一把按住了手腕。

“齊宣齊大元帥。”晏青衫緩緩起身:“您是一朝重臣,大堂之上汙言相向,怕是會有墜您聲名。”

“聲名?”那齊宣揚眉,雙目赤紅迎到晏青衫跟前:“我哪有什麼聲名,我們這些個沙場上血汗流盡的,哪及得上公子你幾夜床上呻吟來的容易?”

“來來來。”他鼓掌,伸腳將雅座大門踢落:“大家今日有福,來瞧瞧這名動洪都的禍國妖媚,晏青衫晏大公子。”

門外本就開始聚攏人群,他這一嗓子更是招來閑者無數,那些鄙夷眼神便似無數把刷子,上上下下將晏青衫掃了個通透。

這等情形下錦瑟哪還按捺得住,一聲尖叫撲了上去,不曾夠著齊宣肩頭,便在他右膀惡狠狠咬了一口。

齊宣倒吸口氣,揚掌想賞她一記耳光,最終卻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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