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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薄淺(上)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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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這時落下急雨,劈頭蓋臉應情應景。

“聖上!七爺!”錦瑟長喚:“錦瑟只有一句,說完便永不再來叨擾。”

言畢便是長跪,跪到雨住天明殿門微啟。

“進來吧。”門內蕭騁垂首:“說完你要說的,我送你回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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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淩波殿天已透亮,錦瑟抱著被褥火盆,手間持有聖上令牌,終於得以跨進殿門。

“對不住。”她燃起火盆,又拿被褥裹住晏青衫顫抖身軀,邊裹邊是淚如雨下:“我又去求次七爺,把話都帶到了,卻還是不曾勸動他。”

“什麼話?你又何必的去求他。”晏青衫抬頭,眸裡又是片死寂的寧靜。

“怎麼?”錦瑟詫異:“月牙湖邊他說於你的話,說他曾應承再不讓天下任何一人輕你負你,不是你要人交代我帶到的嗎?”

“是嗎?有人叫你帶這句話給他?”晏青衫冷笑,心下明白了十分,裹住被褥再不發一言。

錦瑟往火盆不住添炭,殿內終於有了暖意時門外響起嘈雜腳步聲。

“晏青衫!”來人中為首的厲喝,將他自被褥裡一把提起。

餘下還有三人,各忙各的井井有條,很快就支起琴架長鞭蘸水,左右將晏青衫圍住。

“做什麼?”錦瑟張臂,擋在晏青衫跟前:“聖上說他決計不會對我青衫哥哥用刑。”

“誰說我們要用刑?”來人挑眉:“我們不過來請晏公子奏曲鎮魂調,為我家老爺送行而已。”

“請吧。”她抬手,一指琴架:“還請公子奏曲三日以消我家老爺怨氣。”

“我認得你!你是淑貴妃的人。”錦瑟尖叫,聲大而底氣不足。

這當口有人握住了她手,安定而剛強的力量,來自消瘦憔悴的晏青衫。

“鎮魂調我奏不出。”他搖頭:“我只得一隻左手,又按又彈,不是每個曲子都能奏全的。悲調裡我能奏的只有一曲,您看能不能將就。”

“那好。”來人又是揚手:“請公子下跪亡魂,三日裡長奏此曲,若有一刻停了,可莫怪我等冒犯。”

那持著長鞭之人聞言清咳,將鞭迎風抖了抖,算是示警。

晏青衫不語,就著琴架前墊毯掠衫跪下,單手按上琴絃,撥出第一個長音。

琴是好琴,上等梓木掏空制就,毯也是好毯,柔軟細密花紋繁複。

只是弦緊而欠彈性,絲箍的過密,毯下則放置了長針,尖利冰涼。

曲奏半日時滿弦染血,晏青衫五指已失卻知覺,那針深紮在他膝下,也早被暖血捂熱。

可曲不曾有一刻停歇,持鞭之人賦了閑,雙手環抱幾乎便要睡著。

錦瑟被兩人左右架住,只能遠遠打量晏青衫神色,不曾覺察到他痛苦,卻只察覺到他隱約的愧意和心甘。

本來,他是倔強到死的晏青衫,能叫他長奏悲調的,便只有心甘,只能是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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