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冷(上) (第4/4頁)
自時日起他開始好轉,好像突然決定不去死了,脈相也勃勃有了生機。
所有人,尤其是素心,都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
改了主意決定活下去,不論如何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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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時晏青衫病情穩定,蕭騁收拾行裝準備趕回固鄴城。
還不曾成行內侍總管突然來報,說是東宮皇後和小王爺失了蹤,已經幾天不見人影了。
蕭騁起先不以為意,淡淡回了句:“許是回了孃家呢。”
“奴才已經派人去齊元帥府上探過,那裡也是人去樓空,只剩下些僕役了。”
總管這句話說完蕭騁才意識到事態嚴重。
他在原地立了很久,覺得有記悶雷在頭頂炸響。
“看來齊弦要反!”他怒盈滿袖,劈掌斬下塊桌角:“也不知月氏國人開了什麼條件給他,居然使他齊家放棄東宮之尊!”
齊弦當然是要反,要反的也當然不止他一個。
還有蓄謀已久的梁思。
那日蕭騁剛剛離營,月氏國就派使節來城,說是有要事相商。
人進了城,二話不說就是勸降,開出了豐厚條件,說是來日月氏國一統河山,便封齊楣之子蕭龍吟為王,仍舊統領赤國疆土,區別只是需向月氏女主稱臣而已。
蕭龍吟年紀幼小,當然不能執政,那麼便由齊弦攝政,實際上由他把權。
齊宣有一子一女,齊弦攝政,齊楣之子為王,那麼這赤國就徹徹底底是他齊家的了。
條件開的極是誘人,齊弦其實已經心動,只缺個能夠堂皇下馬的臺階。
梁思這時掏出那封書信來,時機把握的剛剛好。
“青衫不過微恙,勿念勿回。”
他在堂間將這十個字高聲誦讀,一字一頓要遠近開外每個人清楚聽見。
“微恙,勿回……”他勾起唇角苦笑:“咱們這河山萬裡將士連營,卻抵不上人家一個微恙!說來的確是有些……”
“有些心寒。”那頭齊弦接過話去,怒氣升騰上了眉心:“心寒……又豈止是有些,早就是冰凍三尺積重難返!”
一時之間滿堂靜默,在座每位都想起齊宣當日是如何屈死,而那元兇如今又是如何逍遙。
心寒,當日晏青衫用了那等激烈手法,要的其實不過就是這兩字。
所謂自古忠臣少善終,在蕭騁將他無罪開釋那天,天下間其實已不知有多少人的心寒了。
“既是如此,不如就反了吧!”許久之後來使插上了一句。
他要的那個答案齊弦沒有即刻給他,不過他當堂送客,那姿態謙和,其實已將姿態表明的再清楚不過。
之後所謂兩位將軍的商議更沒有任何意義,梁思自是巴不得即刻便反。
於是五日之後固鄴城門大開,守城將士悉數投誠,月氏國終於向前邁進了至關緊要的一步。
而赤國樑柱坍塌,那大廈將傾的聲響由遠及近傳遍了河山每個角落。
這其間當然包括洪都,包括皇宮,包括蕭騁踟躇踏過的每一方土地。
大廈將傾,他心間再清楚不過。
赤國自內亂之後本來國力就不如月氏,而固鄴守軍人數將近十萬,是他赤國最最精良的部隊。
大廈將傾,雖然他再次披掛上陣絕不肯言敗,可這傾塌的聲響卻一日日壯大,從夏到秋,從秋到冬,最終成了鐵一般的事實。
半年之內赤國軍隊敗多勝少,最終不得不退至洪都城內,被月氏國軍團團圍困,餘下將士不足五萬,糧草不足三日。
洪都,成了真真正正一座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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