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 (第1/2頁)
煙雨
沈昀出去的時候,無垢園一片煙雨,深情地攏在人身上,攏得前方縹緲無蹤。
“老闆,你忍一忍,很快就到了。”簡弘亦握著他的手,擔憂地看著他。
沈昀在天旋地轉中突然想起來,上一次這麼狼狽,還是顏言陪他回來的。
“傻子。”他喉頭微動,發出一聲苦笑。
沈桓叫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用s市的賬目挑事,既能打壓他,又能把人逼出來。時機還不到,沈桓不會真的打死他,咬緊牙關扛住就是了,無非是在比耐心。
可顏言還是來了。他實在難以想象,顏言如何能將從小經歷的一切說得冠冕堂皇。
他眼睜睜地看著沈桓將顏言壓低、拉近,最終凝視的目光中露出些欣慰:“阿言,你長大了。”
沈桓大概很愉悅:“說得好。”索性讓所有人都散了,只留下了顏言。
“顏言你這個傻子。”他想到顏言先前的嘔吐和憔悴,手情不自禁地緊了緊。
“老闆,你疼得厲害嗎?”簡弘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嗯。”他哼了一聲。是啊,他太疼了,再一次地內外交困,不知所措。
因為那個傻子,凡是與沈昀有關的陷阱,他都無法避開。他明明已經將人鎖好了、哄好了,他還是要飛蛾撲火、自投羅網。
可人是怎麼出來的?
他猛地從昏昏沉沉中清醒,撐著所有的精神問簡弘亦:“簡弘亦,他是怎麼出來的?”
簡弘亦欲言又止:“老闆,我本來想等你好一點再說的······”
“他不會回來了,你還等什麼?”沈昀又氣又急,“你的鑰匙不是都拿出來了嗎?”
“是,都給您了。鑰匙是從你保險櫃翻到的,他知道密碼,說是······”簡弘亦看他的臉色,猶豫再三,決定小心翼翼地拿出坦誠,“聽你說夢話知道的。”
說完,他為難地看著沈昀,這藉口太蹩腳了,連他也不信。
“你說,他知道這個密碼?”沈昀的臉色瞬間變了。
沈昀從小就心寬,要不然活不下來,但是他始終惦記著一個人,長大後有了些能量,遍尋河山,不見蹤跡。
“昀兒,你即是你的選擇。”
這是沈杉最後留給獨子沈昀的話。
從小,沈昀的身邊就有很多誘惑、也有很多危險,沈杉希望他在利益糾纏的風暴中,用這句話勸勉自己。
沈杉死了,沈桓收養了他。
“桓叔叔,”五歲的他站在沈桓身邊,有些呆滯,“父親這是怎麼了?”
“昀少,他死了。”沈桓平靜地說,眼裡帶著一絲特有的冷酷,“他不能再陪著你了。”
那眼神讓年幼的沈昀不寒而慄。他沒有問什麼是死亡,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什麼是孤獨。
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大人們都在忙著天大的事,沒有人在意他。
他太小了,他不敢說。
很快,有年長的骨幹在沈杉的葬禮前站出來質疑。
“家主明明正值壯年,為什麼會離奇暴病?”
“邵家認為沈家擋了他們的道,家主始終鬱郁寡歡、積勞成疾,他們手段低劣,以探望之名暗中下手,他們計劃周全、做得隱蔽,待我們發現時已經晚了,”沈桓十分冷靜,“但諸位放心,我終會讓邵氏所有的人,都付出代價。”
“你出身貧寒、資歷又淺,只是一個旁系,怎麼有資格統領沈家?”
“家主生前堅持不問出身、唯才是舉,才有了沈家日漸壯大的場景,但也因此飽受邵家忌憚,乃至遭此橫禍。家主待我恩重如山,臨終前還在說讓我為他報仇,”沈桓站起了身,“現在危難關頭,望各位以大局為重。”
“可昀少呢?他該怎麼辦?”骨幹據理力爭,“你這樣,昀少要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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