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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相信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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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錯誤,怎麼能犯第二次?曲應騫感受到更加沉重的壓力,呼吸變得急促,幾乎要被壓垮。

他胡亂把東西收拾好,只留下一句“我走了”就匆匆忙忙跑出去。周遙看見他的失態,也連忙追了上去。

“哥……”

曲應騫的心思現在完全在另外一件事上,當他抓住了某個疑點進行分析時,腦子裡跳出來一些大膽但又十分合理的猜測。

如果汪猛才是“反叛”的那個,就有理由解釋曲平南為什麼是失蹤,而不是死亡。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秘密,每個人都在自己的道路上作出了選擇,大家都毫無例外都在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前進方向。

曲平南一死,所有的髒水都能順理成章地潑在他身上,只有他沒死,那些人才會在心裡惶恐事情並沒有結束,總有一天曲平南還會冒出來重新翻盤,所以他們驚疑、焦慮、惶恐,一邊小動作不斷,一邊暗自捕捉風聲。

這意味著當年實施抓捕的時候,曲平南已經知道了,但那時候行動迫在眉睫,要追究汪猛的責任也得打完了眼前的關鍵戰役再說。

並且以ko除之而後快的性子,為什麼沒有解決汪猛?連曲應騫都能輕松找到的人他們不可能找不到,那就只有一種情況——他們和汪猛還存在著合作,利用他等曲應騫找上門。

可是假如……父親還活著,又為什麼一直不露面?

巨大沉重的刀子在虛空中對準曲應騫的戰慄,睜大眼睛鼻子驀地一酸,心中的感慨如海浪般起伏。但他很快把這些情緒都壓抑在了心底,堅毅的神色很快便取代了一掃而過的痛苦。他急吼吼地對周遙嚷道:“分兩路,趕緊去我家,恩婧有危險!”

如果要重蹈覆轍亦或者是吃閉門羹,那也只能一個人,選擇另外一條路的人有更多機會追蹤、抓捕或者救人,這樣才能在悲劇之中抓到一分成功的可能性。

周遙點頭,像被勒令的馬兒急剎,調轉方向。

混沌不清的巷子像是蟲蛹一樣的通道,未知的黑暗即將破殼而出。角落裡那些紋理不清的磚雕間競還掛著殘破的蜘蛛網,一切都彷彿把時間澆築在了水泥之中,僵化、保守、固執而又帶著那麼一點兒自嘲,以至於從高大的廢棄塔柱下走過時,曲應騫竟有穿越到另一個時空的感覺。

混沌在繼續顫動著下落,整個世界成為一片沒有層次的幽灰與墨藍,周遙已經遠去,聽不見一絲動靜,整條巷子彷彿只有他一個人踏著好似長棍呼嘯擊地的節奏走路。

走到一半,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鄒司禮說的箱子出現在丁香街。周遙來這裡,是因為趙常經告訴了他3650,而曲應騫也在樹下發現過這串數字。如果3650僅僅只是意味著曲平南存放信件的地點,趙常經何必要多說那一句喜歡收藏卷宗的話?還有他知道曲平南把東西藏在這裡的事……難道趙常經也是父親安排的傳聲筒?

局裡那麼多人,卻無一人可用,只能挑選外圍之人。曲應騫不難想到,父親當年面對的局勢究竟有多艱難。但仔細想想,他現在又何嘗不是如此?

空降到市局的祁定遠,旁邊有個看似不著調、實則城府頗深的張元水,兩人幾乎象徵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利益,而為了保證市局的權能,最好有什麼特殊情況,都要及時向他們的“領頭羊”彙報。

幾個案子的結果都不理想,他們兩個人的位子還能穩著,所付出的“代價”,也許有著某種層面上的等價交換。但誰又知道呢?

事情因十年以前的舊事引發,那麼事情背後,就有個可怕的複仇者。複仇者若是得手,他們的命就完了,複仇者若是失敗,落到警方手裡,舊事被刨出來,他們就會被抓。這兩個方面,都是苦果。

在這個可能之下,他們既要提防複仇者,又要防止各自背叛。

曲應騫再次拿開檔案袋裡的照片一張一張看過去,發現有一張照片中他漏掉了一個細節,背景是在某類金屬的臺子上,上面有一個竹筆筒。

筆筒像鼎,瘸著三足,彷彿一座無人太空探測船。外殼蛇紋似的爬滿看著像無聊時用小刀雕琢的裝飾圖案。一些過於繁複的圖紋則大刀闊斧地只雕出其中一二,彷彿把人體簡縮到只有頭尾的胚芽。

它們像世間萬物,蟲魚鳥獸,花草樹木,日月星雲乃至發眉耳鼻、趾蹄牙爪,但總找不出單一精確的歸屬。線條抽象得像文字,又像外科醫生隨手畫在治療單上表示腫瘤的疙瘩和鬼魅般的微細菌。

曲應騫對這批圖案熟悉得閤眼即可描出,這是一批雕塑品上根據希臘神話改來的裝飾圖案。

這些圖案,像暗器一樣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潮水潰堤,發出轟隆隆地巨響,一下子把他的記憶捲回了某個春天——

三月的南川已是黃橙紅粉、萬疊綠嶂、簇流夾溪,無限風光。可黃昏時分偏偏起了風,原本舒朗的天空忽然陰沉下來,天邊濃厚的黑雲像被人碾碎了似的,變成繁密的雨,眨眼間傾盆而下。

南川警察大學從來沒有哪一節公開課如此高朋滿座,即便是下著雨所有學生都要趕過來聽。

曲應騫兜起連帽衫一股腦沖進教室,撿邊上的位置站著,身旁的同學在討論這次講公開課的教授有多麼厲害——許譜君,中國犯罪心理畫像第一人,嚴絲合縫的推理和準確的判斷破獲過無數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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