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0章 稚嫩 (第2/3頁)

近乎脫水的身體令喉嚨變作細長的管道，使聲音出來成了多角形般的粗噶，一句一頓。

整個頭都濕淋淋的，發絲遮住了眼睛，只露出淡白的眼珠，她張嘴喘著氣，一聲也不咳嗽，一點要站起來的意思也沒有，只用盡餘力狠狠地、徒勞地盯著。

可依然看不清。

男人不說話，把剩下的那半瓶水喂她喝下。

水的味道有些奇怪，有一股湖水的腥味。何恩婧脊背一震，哥哥的死因與機械窒息的悖論之處就是胃裡有死前就進入的湖水，季舒聞也說過，有可能是在活著的時候喝過或者是被灌過這種水。

何恩婧趕緊撇開臉，低下脖頸試圖把剛才喝下去的水吐出來。可身體早已像塊幹裂的大地，遇到一點水就瘋狂吸收。

原來最終這口大鍋在這裡等著她。

“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何恩婧冷笑：“張副局，我看見你去找鄭懷謙，讓你害怕了嗎？”

張元水不知道是被她的話觸怒，還是被她的不識時務給觸怒，又重重掐住何恩婧的下巴，把剩下的水灌進她嘴裡。

何恩婧左右抵擋，還是不可避免被嗆進幾口，咳得撕心裂肺。

散落的長發遮住臉頰，以此來掩飾她的淚流滿面。

同樣的手段，同樣的方式，即便一句話不說，她在此刻也什麼都知道了。哥哥的死，和張元水一定脫不了幹系。

上司永遠是正確的，更是不可能背鍋的。

張元水幹脆不裝了，指骨捏得作響，像在思量什麼：“恩婧啊，我對你不錯吧？”

“別來那套。數不清的證據被毀，大家心裡早就已經懷疑你，你跑不掉的。”

“懷疑和事實有著天壤之別。”

何恩婧看不清他慌不慌，至少從語氣聽不見任何慌亂。

“殺了那麼多人，你一定會遭受報應。”

“我殺了誰？那天你看到的，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鄭懷謙好好的，我沒動他。”

“那你綁架我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阻止調查？警局的所有警員都在查案，各自掌握著不一樣的訊息，那你需要封口的人未免太多吧？幫手夠嗎？”

“小何，做人要懂得識時務，否則……”

張元水的話陡然被腳步聲打斷，來的人很急，可在這昏暗之中能夠準確行走，明顯也是對這裡很熟悉的人。

張元水見那人來了以後，手捏成拳，又鬆了鬆：“你可算來了。”

話裡有不高興，又不單單只是責怪對方來得遲。

看張元水的神情，那人已經知道，這裡肯定發生過了什麼。雖然自己一路馬不停蹄，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只盼還來得及亡羊補牢。

“我來。”

聽見這聲音，何恩婧渾身一震，竟然是許譜君……

催眠、窒息……

何恩婧再也忍不了一點，又掙紮起身。許譜君制止住張元水的手，示意他有更好能讓她聽話的辦法。

張元水知道他的能耐，並且自己做事一向都留有後手，即使心有不服也只能先出去。

許譜君摩挲著懷裡的表，看著何恩婧，似有猶豫和憐惜，遲遲沒有動手。

何恩婧盡量把背撐直：“我哥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已經盜走了檔案。裡面有記載、有照片，你還問我幹什麼？”雖然綁架了她，可許譜君看起來疲憊而又無奈，彷彿已經完全處於下風，好像這次綁架她是無可奈何之舉。”

“我要知道細節，檔案中所遺漏的——或者說，是故意隱藏的細節。”何恩婧平緩的語調中卻包含著咄咄逼人的銳刺。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現在到了能解開那些疑惑的時刻，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卻隱隱有一種恐懼的感覺。就像一層紗掩蓋著某些未知的真相，在揭開紗的同時，是否已準備好應對任何即將展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