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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稚嫩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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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如何,那些都是必須要解開的迷惑。

稍微平定了一下思緒後,何恩婧丟擲了第一個問題:“粟海東說當年何躍晨是上級親自指派他去調查隱秘任務,其實是為了遮掩他遇害的藉口對吧?從頭到尾,他應該就只參與了一個案子,連環車禍案。他為什麼會在辦案人員之中?”

何恩婧本想問,為什麼要殺哥哥?可她不確定自己能否承受結果,至少她得弄清楚原因,哥哥是因為參與了具體的哪些事,關聯了哪些人。

何躍晨,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許譜君還不習慣將這三個字與心中的某個形象重合在一起。可這三個字恰恰又是連線自己兩段人生最關鍵的結點。

“何躍晨當年警校畢業之後分配到刑警隊當實習警員,負責這起案子的曲平南隊長正是他的指導老師。”許譜君回答道。

“車禍當年被定義為連環案件,可見其惡劣性質。按照規定,實習警員有資格參與這樣的惡性案件嗎?”

“以前是不行,他最多隻能負責一些外圍的聯絡工作。當時曲平南吩咐他去尋找嫌疑人的家屬,希望透過家屬攻心的策略來緩解現場的局勢。”許譜君頓了一頓,轉折口氣道:“可在接觸到家屬之後,形勢的變化卻使何躍晨不得不進入到案件的核心。”

何恩婧的心絃微微顫動了一下,對方的敘述正在觸及她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又向自己走來,和殘酷的現實重合在了一起,産生一種令人窒息的壓力。她握緊了拳頭,痛苦的力量在那裡蓄積,小臂也跟著顫抖。

“初出茅廬的警察一心查案,阻擋了你們的腳步是嗎?”

天懸在頭頂的時候,她身上的每一絲肌肉每一條神經都緊張著,提防著。現在她的天已經塌下來,整個壓在她身上。

“這些年我想過很多,可我沒想到,他會死在自己人手裡。”何恩婧咬牙切齒。

“他是溺水而亡。”

“再高明的手法,也總會留下些痕跡,世界上沒有查不出的真相,只有擦不亮的眼睛。盡管你們將死亡現場偽造得近乎天衣無縫,體內有水,能提取出湖水微生物,但還是有缺陷。後來鄭一然的屍體出現,和我哥當年的情景一模一樣,在調查之中我開啟了思路。什麼樣的情況下人感到窒息時卻不會掙紮?只有讓一個人睡著,睡得不省人事。下藥、酒精、還有一樣是深度催眠。”

何恩婧的悲痛轉變為駭人的冷笑:“張元水迫不及待綁架我,人在情急之下容易故技重施,接著你又趕過來。我哥當年就是這樣被你們聯手殺害的對嗎?”

稚嫩的俠客才會挨中看不見的刀。

許譜君無言以對。

兩人之間的對話第一次出現了沉寂的場面。

“許教授,你和張副局對得起這個國家,對得起這個國家的人民嗎?”何恩婧弓著頭,額上迸出了青筋,活像是一隻困於陷阱中的猛獸。在她身體裡似乎壓抑著一種可怕的力量,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每個警察都會宣誓,我志願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矢志獻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

和這個男人說話,她能感受到一堵清晰可見的牆,能感受到哪些話語不能透過,不屬於牆後的世界。

一開始她還偏執,要求自己說下去,也要求他來聽。時間久了,就知道那些話,連說都不該說。

能在ko中佔據高位的人,年輕人的熱血理想不過都是他們吸食的養分。那些語言所代表的正義,在他們的耳朵裡權重為零。牆那邊是什麼?從前她一直在摸索。現在她知道了。牆那邊是慾望,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

他們才是一群真正的可憐蟲,都缺乏做人的看家本領,只有在融為集體、相互借膽迫害一個人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強大一點。

“你們把汪猛關在哪?不,我應該問,他在哪裡休息?”

“在附近。你要見他?”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有他的為什麼,也許在你看來,這種為什麼不應該,可世上沒有那麼多應不應該,很多時候,人沒有太多選擇。”

“所以你們犯罪是因為沒有太多選擇?所以就能肆無忌憚取別人的人命踐踏?真是天大的笑話!許教授你平時在警校的課堂上也是這樣跟期待守護正義的年輕人說這種空泛的無稽之談?白天你告誡他們要遵守良心不要成為惡魔,晚上卻昧著自己的良心變作惡魔,他們視你為信仰,可你用信仰摧毀了他們!”

“我沒想殺你哥哥。當年我只是將他催眠,希望他能安靜待幾天,等所有事情結束,我會放他一條生路。是張元水趁我離開之後悄悄往他臉上蓋了濕巾。”

“張元水為什麼要這麼做?既然你說你打算放他一條生路,證明他還沒有觸及到你們的核心利益。”

“他找到了張元水和成書亮等人私下裡來往的證據。”

這些來往涉及到不明朗的資金鏈,一旦被發現,張元水不僅位置不保,還面臨牢獄之災,所以他必須出手解決何躍晨。

“他找到證據的訊息方向,是曲平南引導的。”

許譜君轉身從某個角落裡摸了摸,按開開關,投影式的燈光亮起來,何恩婧這才看清這間屋子的面貌。的確是四四方方的水泥牆,但有一扇鐵門封擋嚴實。

房間很大,可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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