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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一條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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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懷謙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萎靡的不行,但態度顯得很配合,只是話並不是那麼配合。

常人大抵也不會懷疑他的話,誰會想到會有親生父親極力隱瞞自己兒子的死因呢。

“讓溫蔓萊去跳樓,讓她去市局門口舉牌,都是你在背後的授意吧。”

周遙一愣,怎麼會是鄭懷謙?難道不是程東之?

“你既想告慰兒子的在天之靈,又不希望他的名聲因為tk而被抹壞,這是你這個當父親的,能為他做的最後的一件事。但這個案子明顯被壓著,怎麼做才能引起注意?那就只有讓溫蔓萊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心裡知道你兒子為什麼會死。”

鄭懷謙失去獨生子和兒媳,案情未明,現在還是調查階段,他兒子兒媳的屍體還躺在法醫的解剖室裡,就連入土為安都是奢望。鄭懷謙痛苦哀愁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睜大眼睛朝人看去的時候,眸子裡渾濁的那層黃色的膜下面,紅血絲顯得非常悽厲,再加上他常年身居高位,心思詭詐。在出事之前,他常給人提供法律援助或者無罪辯護,人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跟調查取證打交道,那一眼掃過來,普通人可能當即就會被他駭住。

曲應騫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眼神,並不感到有壓力:“連你的兒媳都被牽連致死,可見背後之人已經張狂到了什麼地步,換個角度說,你也不安全。一家老小都被滅口,這肯定不是你希望的結局。你兒子還那麼年輕,屍體突然出現在了水裡頭,你只會日日夜夜,每時每刻都想。知道什麼卻不說,根本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助紂為虐。你不敢面對你兒子的死,有一部分是你促成,或者說,有一部分與你有關系。”

讓人在背後戳碎脊樑骨,那是鄭懷謙這種講究人最不能接受的事,是一輩子恥辱,而洗涮恥辱的最好辦法,就是拉下整個tk,讓tk變成被蛀蟲啃爛的渣滓,被所有人踩在腳底下——這樣他才會覺得,是那個丟臉的地方配不上他兒子,這才是對他而言最好的慰藉。他要的是心理上的補償,不是殺人的快感。

論巧言善辯,話裡話外懟人的功夫,鄭懷謙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但偏偏當下被曲應騫不出來,半晌憤怒地重重將自己手裡的茶杯摔在了茶幾上。滾刀肉似的跟著刀鋒打太極的樣子,又把眉毛皺緊。

可是曲應騫這種和亡命之徒長相異曲同工的刑偵隊長根本不在乎,他甚至在鄭懷謙看過來的時候,用一種更加冷冽,更加形若有質的逼人目光,回視過去:“你的的兒子向上努力這是事實,可在tk,如果說半分都沒染黑,那也不可能。tk有問題的疫苗不止是一種,他一直是研發團隊的核心人物,就算沒有親手研發也少不了冷眼旁觀。他的死,即是殺害,同樣也是報應。一個人既要又要還要,要過貪心就一定沒有好下場。”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很卑鄙的人,毫無道德?”

“就我看到的那些事實來說,確實如此。”

“你僅僅是代表了絕大部分人的想法,代表了那些無法理解我的人。”

那些曾被掩藏的關於tk的事,也就順著鄭懷謙的口,展現在了曲應騫的面前。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帶著他一起離開。”?說到這裡鄭懷謙似乎覺得很痛苦,他閉上渾濁的眼睛,又一次嘆氣,然後睜開,那雙眼睛此刻看起來澀澀的,彷彿眼淚都已經流幹。

周遙適時給他遞過去紙巾。

鄭懷謙疲憊的從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幾乎不堪重負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想過我兒媳會被牽連,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程東之。”

鄭懷謙疑惑:“程東之?”

“這個人。”曲應騫拿出一張照片放在茶幾上:“這是他平常的樣子。不過他擅於偽裝,面貌多變,尤其喜歡模仿混血兒的樣子。”

鄭懷謙的眉毛抖了抖。

“他跟我兒媳的死……有什麼關系?”

“警方在你兒媳摔落的欄杆上找到了醫用的潤滑油。這個程醫生,可是遠近聞名的心理醫生。”

鄭懷謙的臉色變得慘白。

曲應騫並不收回照片,繼而又拿出另一張照片:“這個活動你有印象麼?”

那是杜璧成在山莊舉行公益活動的那次,曲應騫廢了好大力氣才找到一張集體合照,鄭懷謙、成書亮、梁德、粟海東、張元水、杜璧成、秦振、萬宗然、tk企業領導人,以及包括季舒聞的父親季明琢等人都在其列。

鄭懷謙唇一抖,無法說有沒有。印象自然是有,並且這個活動,還是令他人生轉折的開端。

他不說,不代表曲應騫就不問。

“聽說杜志鴻有個手下叫何泰嘯,當天怎麼不在?”

鄭懷謙眼神飄忽:“不清楚,那天人很多,需要忙的事情也很多,我沒注意他在不在。”

“當天有什麼轟動的事?”

“整個活動是為了公益,孤兒院、援助基金以及醫療,造福社會,都挺轟動的。”

“造福社會?就是那個活動才讓所有人搭成了一條船。”曲應騫輕輕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動靜不大,但足夠這屋子裡的每個人都能聽得清:“對嗎?”

鄭懷謙瞬間感到一陣難言的緊迫威脅一下子從腳底竄了起來,一霎間,他臉上出現了一種介於茫然困惑和驚疑不定之間的表情,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混沌目光一下子重新凝聚起來,瞳孔猛縮——他看出了眉頭緊皺的曲應騫和記憶中的某張面孔非常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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